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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去天津祝胞姐七十大壽,見她家有一隻大魚缸:上百條五彩繽紛的金魚,在配以綠藻青草、假山異石的水中穿梭戲耍,如同一首活的詩、一幅動的畫,煞是叫人生羨。老伴更是端坐在魚缸前,樂而忘倦。
姐夫說,養魚有益身心。你瞧這金魚鰭尾輕搖、錦鱗閃閃,無比雍榮華貴。駐足魚缸隔鏡逗趣,彷彿有種悠遊於青山綠水的閒適感覺,尤其對老年人放鬆大腦,調節注意力大有益處。老伴興致勃勃問我:“怎麼樣?要不咱回去也搞一個?”
與其羨人有魚,不如退而結網。回滬後,我便開始籌劃魚缸。雖說本人向來對花鳥魚蟲沒啥興趣,但既然老伴發聲音了,就得認真當回事兒。爲了給她一個驚喜,我悄悄行動着。沒想到在向老伴通報正在落實的計劃時,卻得到意外的反應——她講,我只是隨便一說,你還當真啦!暈,她只是“臨時起意”啊!
但我還是和盤托出一攬子打包方案:從容器、過濾系統、增氧系統、換水裝置,到金魚品種、飼料選擇及零星雜項等,總價約在3000元左右。老伴一聽急眼了,說你沒搞錯吧,這也太大手筆了!養魚這勞什子你會麼?別瞎起鬨呀!我頓時蒙了,說這都已經定了,明天魚缸“進戶”,由師傅來施水草基肥、鋪沙牀、注水,過幾天再種植水草、投放金魚……你咋反悔了呢?老伴說,不是我反悔,而是你自說自話,不同我商量。
我知道她是心疼錢了,忙說這回購置魚缸,從我積攢的稿費裏支出,不用你埋單。她說,稿費也是錢啊,哪能瞎來來呢?見她似有否決之意,我加重語氣強調:“此事我決定了,你就甭管了。”並引用趙本山小品《捐助》中的話:“明天當着師傅的面,你調整下情緒,樂呵些。”她立刻模仿劉能的口氣回話:“還樂呵呢,我保證不哭行不?”
次日,師傅如約而至,送來了魚缸、沙石、塑料水管等。老伴見是個一米二的落地水族箱,立馬說太大了,嗔怪我是買魚缸還是買傢俱?師傅脾氣很好,埋頭幹活不做解釋;我則一個勁兒申辯,魚缸大,魚好養唄!老伴氣呼呼地走到裏間,看起來心裏依舊不爽。但還是時不時走來“探班”,瞭解進展。當她看到魚缸右上角有個橢圓形標籤註明:“本水族箱選用美日合資公司精選深加工特級浮法玻璃製造,非一般建築民用玻璃”以及“專利產品,仿冒必究”等字樣,緊鎖的眉宇終於打開了,大概覺得總算物有所值吧。
不一會兒,前期工作接近尾聲,缸外過濾器開始運作了。那充滿了大自然靈性的潺潺流水聲騰空而起、響徹客廳,不由我心花怒放,感受着迴歸自然的樂趣。回頭瞥了一眼老伴,只見她已在清掃現場,一邊對師傅直嚷嚷:“以後我們家的魚要是死了,就找你算賬!”師傅衝我會心一笑,連聲答應“那是那是”,臉上寫滿了如釋重負的解脫。感覺告訴我,此刻老伴已經接受魚缸了。
事後問老伴緣何會有180度轉彎?她答:你以爲我傻呀!我也上網看了,家裏養一水族箱金魚,可對室內環境進行天然加溼,對防止衰老、預防支氣管和心血管疾病都有良好效果。如此好事,何樂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