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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住在高樓裏的人們比鄰而居卻形同陌路,與之相比,平房大院的生活,雖不及單元房那般舒適,但顯得豐富多彩有滋有味。
以前我們大院有七八戶人家都是年輕夫妻,彼此和諧相處。誰家做好吃的都要給別人家孩子送一份,魚呀肉呀餃子包子等等,孩子們經常可以吃到可口的飯菜。我家有個煤氣爐,經常給大夥行方便,做做早點,中午熱熱飯,大家爲給我家省煤氣,晚上就把做好的開水送過來。一次趕上我一人在家時忽然病了,心裏很難受,晚飯也沒吃,轉天早晨想吃了,但昏昏沉沉有氣無力。鄰居李姐見我一直沒出門,進屋問明情況,馬上做了一碗香噴噴的掛麪湯,還放了兩個雞蛋。病中的我看到這碗湯,心裏熱乎乎的,吃得格外香甜。
還有一次,我上班後小偷光臨寒舍,此賊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大的身子竟從上樑子進了屋。鄰居陳姐發現後大聲呼喊,小偷嚇得趕緊從窗戶逃跑了。鄰居們有的給我看門,有的跑到單位找我,使我家未受任何損失。
院裏最早有對小夫妻,男人上班女人帶一嬰兒留守家中。女人不吃早點中午將就一頓,孩子吃女人的奶水。她幾乎天天上我家,油鹽醬醋都要借,蔥薑蒜也難倖免,剪子鞋刷子指甲刀搓衣板什麼都借,我煩她也同情她,張嘴求人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次她借鞋油,我看還有小半袋就說,你拿去用吧,不用還了,她竟高興得孩子似的。小夫妻生活清貧拮据卻從不吵架,總是樂呵呵的。正是“行囊羞澀都無恨,難得夫妻是少年。”
小夫妻搬走後,來了一家三口,這家孩子小腦萎縮,走路不穩,一條胳膊動不了,另一條胳膊特別能動。天天挨家串門,串完一圈又一圈。有時早上還沒起牀他就拉門,拉不動就喊,一直喊到開門爲止。進來也不說話,摸這摸那,拉抽屜開櫃門。孩子在自己家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牆上被畫得亂七八糟。父母對這孩子疼愛有加,從不厭煩,很少呵斥,天天“寶、寶”地叫着,好吃的都給孩子留着,自己從來捨不得吃,多年來堅持給孩子看病。父母對孩子付出的那種辛苦和愛,真讓人感動。
在我們那個院裏,沒有針鋒相對,只有歡聲笑語。尤其是夏季的夜晚最令人懷念,女人們坐一塊兒天南海北一通閒聊,男人們聚一起喝茶逗笑吞雲吐霧,呈現出一幅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每次都是戀戀不捨地回屋睡覺,然後進入甜美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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