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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一年,北京電視臺播放一場談思想的辯論:“幹一行,愛一行”正確,還是“愛一行,幹一行”正確。那時誰都估計到,肯定是“幹一行,愛一行”獲勝。因爲那時各處都在宣傳學習“螺絲釘”精神,自然是提倡“幹一行,愛一行”的。
但是,我卻是站在“愛一行,幹一行”一邊的。
道理很簡單。我剛進新民報社任美術編輯時,主要工作開始就是爲報紙版面設計刊頭,寫美術字。這種事我沒幹過,也無興趣,幹起來吃力又做不好。我愛的是畫漫畫,就畫些有趣的小人物當刊頭。好在領導不干涉,容我去畫。接着我就畫起一組以兒童爲主角的連環詩畫《王小青》來,受到讀者喜愛。
我知道在許多報社,領導很重視爲版面畫刊頭、寫美術字。任編輯的漫畫家都必須做這種工作,他們就沒有多少時間考慮創作的事了。我到人民日報工作後,領導知道我曾畫過漫畫,就安排我只任漫畫的編輯工作,使我能發揮所長,還有條件寫雜文。如果給我安排的不是我喜愛的工作,當然經過努力也可能會做出成績,但肯定比干自己所深愛的工作,成績會差得不少。從自己的感受,我理解,愛一行必然會幹出好成績。如果把數學家陳景潤安排到與他所愛的數學關係不深的單位去,後果可想而知。我的一個孩子有個很好的機會可繼續上學,但他就愛畫一種畫,不肯去上學。我就隨他,把他推薦到一家報社美術組打工。因爲工作是他所深愛的,很快就發揮他的特長,做出很好成績來了。
我曾和一些青年朋友談過,如果他喜愛哪種工作,愛哪一行,就會認真地去做,還去研究,就會自覺地找這方面的書看。只要深愛,愛得上癮,認真去做,必定會出成績,出人才。即使現實的工作業務與此關係不大,業餘時間還可自己研究,兩不誤。如認真下功夫,會去找書看,會上癮,總有可能找到自己愛乾的行業,盡其所長的。
有某方面天才的人,幹這方面的事,就會比一般人出好成績。我想,所謂天才,總是性格上對某一方面的事最感興趣,深愛,因此也就很敏感,敏於思考,做起這方面的事,就會比一般人聰明,效率高。
人民日報前總編輯鄧拓有一次講話,我印象很深。他說:報社的條件這麼好,每一個編輯都可以成爲某一方面的專家。他鼓勵我們在本職業務中,認真下功夫做點研究工作。現實確是如此。報社有幾位編輯是從同一學校同時畢業調來的,多年後,我知道其中就有一位成爲國內知名的專家。我想借花獻佛,將鄧拓先生這句話,提供給青年朋友們思考。我再補充幾句:
即使是做簡單的活兒,這句話也用得上。好比說,做簡單的木工活,如果你善於使用工具,善於動腦筋思考,就能出某一種技術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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