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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過“高萬丈”的二郎山隧道,我們來到四川省瀘定縣。大渡河畔,鐵索橋旁,瀘定縣人民法院常務副院長王煉一見面就說:“寫寫執行局的女同志吧,幾乎每執行一起案件都要流淚。”
在這個紅軍鮮血染紅過的地方,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淚?又在講述着怎樣的故事呢?
一
在瀘定縣法院,我們見到了執行局局長高靜和女執行法官季璐、周道隆。交談中,我們得知,她們以女性特有的溫情,執行了一起起難案,而每次執行都有一個動人的情結。
被執行人李某家境貧寒,借錢買了一輛摩托車拉客掙錢,不幸發生交通事故,導致乘客王某受傷。法院判決李某賠付王某全部醫療費。那年臘月,臨近春節了,李某還沒有履行義務,執行局長高靜和周道隆等執行法官遂趕往大山深處的瀘定縣田壩鄉松林坪。
李某家裏有兩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他媳婦和一個未滿週歲的孩子,李某外出打工還沒回來。屋子裏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天氣寒冷,一家老小正圍着火塘取暖。看着一家人,女執行法官們的眼睛溼潤了。
李某的媳婦說:“家裏確實拿不出錢來,就這些核桃、大豆了,用來折抵醫療費吧。”周道隆打電話徵求執行申請人王某的意見。王某說:“還是給錢吧,我還等着治傷呢。”
李某家的山貨在縣城是搶手貨,且價格不低,高靜等執行法官決定,以略高於市場的價格收購,然後再將山貨運到縣法院動員幹警們購買,於是與李某的媳婦結算了貨款,李某家人當即用這筆錢給付了執行款。李某的父親拉住高靜的手說:“要不是你們想辦法,欠的錢哪天才能給清呢。”
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見女執行法官們還沒吃午飯,李某家人煮好土豆和山芋執意請她們吃,高靜等人盛情難卻,只好“從命”。高靜要給飯錢,兩位老人堅決不收。臨走的時候,高靜拿出100元錢對孩子說:“快過春節了,買點糖吃吧。”
女執行法官們把核桃和大豆運到法院,儘管比市場價格貴點,但幹警們都爭先恐後地來購買,這一刻,執行局的女同志流下了熱淚……
二
瀘定縣地處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過渡地帶,境內山高坡陡,河谷幽深,道路難行。女執行法官們常年奔波在高山峽谷中,經歷了太多的險情和太多的感動。
採訪中,季璐、周道隆講了一件至今難忘的事。她們說:“現在想起來仍然很後怕。”
今年7月的一天早晨,季璐、周道隆等同志前往瀘橋鎮咱裏村核桃坪執行一起撫養費案。她們盤算着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順利的話能在9點鐘前趕到當事人家裏。
山路崎嶇狹窄,車子在陡峭的山坡間纏來繞去,遇到轉彎處要打幾次輪才能過去。當車子貼着峭壁前行時,車身突然往外偏了一下停下來,大家在驚恐中回過神才知道出事了。右邊是懸崖出不去,左邊緊靠着山,車門打不開,她們只能從車窗爬出去,看見右後輪懸在懸崖邊時嚇呆了。山野裏,前不挨村後不着店的,離目的地步行還要走兩個多小時,加上這裏又是通訊盲區,走到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也得一個多小時。
在她們一籌莫展、陷入困境時,一位帶着孩子過路的青年人上前詢問,並主動提出回村子裏叫人。熱心腸的小夥子把孩子交給季璐照看後,騎着摩托下山去了。不一會,路上揚起一條長長的灰塵,直奔山上而來。這是前來幫忙的十多位老鄉,其中有的還曾經是被執行人。在老鄉們的幫助下,汽車從懸崖邊被擡上來,執行法官們無聲地哭了,淚水從眼睛裏滑下來。
季璐和周道隆拿出錢要感謝他們,老鄉們說:“你們是來給咱老百姓辦事來的,幫你們擡一下車就收錢,這不是把我們看扁了麼?”
汽車退到安全地方後,女執行法官們頂着烈日步行一個多小時來到核桃坪當事人家中,經過耐心細緻的工作,案件圓滿地解決了。
三
瀘定縣法院執行局的女同志大都30多歲,孩子小,既要照顧家庭,又要外出執行,而作爲執行局長的高靜付出了更多的心血,流了更多的辛酸淚。
今年3月8日,瀘定河谷地帶奼紫嫣紅,百花爭豔,而居住在海拔近3000米高山的黑溝村卻寒風刺骨。50多歲的老祝離婚後外出打工時,因傷致殘,癱瘓在家,由近80歲的父母服侍。兒子以外出掙錢爲由很少過問,雖經法院判決由他照顧父親,但他仍然我行我素。
高靜等同志趕到時,老祝哽咽着說不出話來。高靜見狀就帶一名幹警到該村委會協商照顧老祝的辦法。這時,高靜接到女兒患病的電話,她鼓勵女兒說:“自己去醫院吧,媽媽正在忙。”
執行完案件,回到家裏,見到發着燒的女兒,高靜眼裏含滿了淚水,她是爲沒能給孩子更多的關愛而難過。
“女兒常年由母親和姐姐幫着照顧,今年12歲了,因爲工作,我從沒給孩子過過生日。”高靜告訴我們。
那是2009年10月,女兒快過10歲生日了,但高靜要去200公里外的丹巴縣執行案件。臨行前,高靜抱着女兒說:“過兩天是你生日,媽媽一定會回來陪你。”
沒想到,在執行法官們到達的第二天,本來答應簽訂還款協議的被執行人突然跑了,三四天才把案子辦完,她想起女兒的生日,忙打電話請同事代買了生日蛋糕送給女兒。
高靜帶着滿身的疲憊走進家門。女兒哭了:“媽媽說話不算數。”高靜抱着女兒內疚地說:“媽媽不好,你要理解媽媽呀……”
聽着高靜的講述,我們發現她眼睛裏閃動着淚光。她說:“付出是值得的,因爲希望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都好。”
此刻,秋陽裏,大渡河波濤滾滾,紅軍強渡大渡河紀念碑下,40多名法官列隊宣誓,表達着發自內心的願望,我們似乎懂得了女執行法官的淚爲什麼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