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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別成恨
劉墉聽到這兒不禁插了一句話:不會是給皇上刻的印章吧?高超回答說:我們就是這個意思。劉墉聽到高超所說的“我們”兩字,心裏想:高超人不大,但可算得上是有德之人,因爲他知道感恩。接着,他看了看空無一字的石頭說:想好刻什麼了嗎?趙野回答說:您問的正是。我們倆商量應刻皇上最喜歡的詩句,所以來請教您。劉墉聽後說:我倒是可以給你們點兒建議。比如前些天去承德避暑山莊,夏季的山莊一片綠鬱給人蓬勃之感,那時我還想皇上說不定又要作詩了,畢竟在這個山莊他寫了不少首詩。高超好像通靈般地對劉墉和趙野說:印章的陽文就刻——大美不言。
劉墉問:你們的第二件事呢?趙野說:高超那兒有一件棘手的事。接下來,他便把爲何來京城的原因向劉墉慢慢道來。劉墉聽後沉吟片刻說:這件事你們且待時日,聞達濟一個從五品的官階,卻如此大張旗鼓地捧一個戲子,說明他爲達到目的已急不可耐,想必數日之內結果自現。劉墉說完,見高超臉泛難色,便問:怎麼了?高超說:北倉廒現在還有許多事沒處理完,現在正是漕運季節,只有一個書辦抵擋怕是不行。趙野說:那靈秀的去留呢?高超臉色凝重得有如鉛色……
當靈秀看到高超單獨走進她的房間,馬上生出末日感——我會不會再一次深藏聞府?因爲高超到這兒明顯是來道別的,靈秀的淚早已流淌。高超走過去擁緊了靈秀,且內心百感交集。他此時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戀愛總是和北倉廒糾結在一起?爲什麼每次做抉擇時,又總是要捨去與戀人的廝守?這樣,自己虧欠靈秀豈不是太多?如此想着,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捧起靈秀的臉,梨花帶雨的美麗盡收眼簾,一種迷醉溢滿高超的全身,他只覺得是在安撫一朵花,就把吻深深地落在了靈秀的脣上,愛情讓他們忘卻周遭的一切。
一陣算不上急切的敲門聲傳來。靈秀聽到,正是這陣敲門聲的阻斷,使高超牙齒咬得咯咯響。兩人恢復平靜,侍者像個幽靈,輕手輕腳地倒茶、輕手輕腳地離去。這一切,只有高超讀懂:聞達濟嫌他在靈秀屋裏呆得太久。靜默一時,靈秀問:聞達濟這麼不好對付?高超說:是不明白他意欲何爲。靈秀直截了當地問:所以呆不下去了?高超無奈地說:是漕運和倉廒離不開人。靈秀問:那就把我甩在這裏?此話一出,靈秀的眼淚再次淌下。高超說:趙野先生會在這裏,有什麼事他會照顧你。靈秀滿眼滿臉的淚:真的能看到你來接我?高超說:一定會看到的。他說這話之前,其實還想加上一句:只要不出現大的紕漏,但他怕靈秀擔心。
高超爲靈秀擦拭一下臉上的淚水,就要起身離去,卻不想靈秀一把拉住了他,高超正在驚詫靈秀分離的纏綿時,見她從手邊匣盒中拿出一個紅色荷包。這繡有雙龍紅色的荷包,立時映照得整個房間都有了通透感。靈秀把這個荷包放到高超手上:這是我跟趙原德來北倉廒,師父給我的禮物,據說這裏面是價值連城的和田羊脂玉,今日你從我這裏一走……靈秀說不下去了。
趙原德自從送走聞達濟,心裏別提有多暢快,這本身就長了自家的士氣。可當他回到院落,死一般的寂靜嚴實地把他包裹起來,這種感受讓他對家一下子有了陌生感。是呀,昔日有靈秀在時,整個院子充斥絲竹之聲,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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