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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切莫下馬!”樓異接過破斗篷圍好,“您若是下馬,萬一這會兒賊人追來,咱就全完啦!”
“哎呀!那兩個小廝哪裏去了?”
“他們早攜了大人的行囊跑了。”
“咱們尋他們一尋。”
“大人忒好心了。”樓異有點兒急了,“這兩人見咱們被圍,哪兒還以爲咱們能活着?行囊裏面又盡是銀錢,他們必定帶着銀錢遠遁回鄉,不管咱們死活了!”
“唉!”曹操一陣難過,“人情如此薄也!”
“這一路許多困苦,我始終親挎錢囊讓他們扛棍子,怕的就是他們這一手。結果一時心善,還是被他們拐了去,咱們沒錢啦!”
“這倒無妨。”曹操說着從懷中摸出縣令印綬,“當官的印不丟,就什麼都好辦!此處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曹操到任都半年多了,卻還有一樁遺案尚未了結。
佃農王三狀告頓丘縣地主劉狼殺人,這王三家四代都爲劉家種田,僅僅因爲王三他爹丟了劉家兩頭耕牛,劉狼一氣之下竟唆使家丁將王老爹活活打死。王三去理論,被劉家揍了一通,還被逐出田地斷了生計,無奈之下跑到縣衙狀告劉家,可前任縣令不敢招惹劉狼,只扔給他點兒錢了事。原來這劉狼不僅是一方地主,更是劉家宗室之後,一般縣令不敢管。王三不服幾番來告,縣令就是不準,整整耗了一年半,直耗到縣令爺一場暴病死了,聞聽曹孟德上任,王三又來接着告。
曹操現在深知土豪之害,而劉狼又是頓丘縣最張狂的地主,若要樹立聲威治好頓丘,必先拔掉這顆釘子。正愁抓不到題目,一聽王三告狀當時案子便準了。可拿人卻是問題,劉家府大人多,又勾着上層的官兒,別說不能進去捉拿,就是進去拿人劉狼也能趁亂脫身,左不過拿個家人管事出來頂罪。多虧卞秉花花腸子多,竟不費吹灰之力將劉狼誆了出來。
“升堂!”樓異衝着堂口一聲喊叫,少時間袁、方兩位頓丘縣班頭帶衆衙役列作兩行,一色青衣小帽齊整,個個站立筆直。曹孟德撩衣彈袖當中而坐,縣功曹徐佗一旁侍立觀審,堂上一片威嚴肅靜。縣衙外面可開了鍋了,別說縣城裏的百姓,就是十里八村受過劉家欺壓的人都涌到了。
雖是八月天氣,畢竟秋老虎賽過伏,幾百號人堵着衙門口往裏張望,人挨人人擠人,熱得汗透了薄衫。衙寺外院大門敞着,來得早的老百姓都擠到了大堂口,樓異帶着幾個兵丁把住大門維持秩序,連聲喊叫:“別搡了!別搡了!大堂口觀審得講規矩,誰要再擠進來留神我鞭子抽!”好半天百姓才漸漸安靜下來。
曹操微微一笑,對徐佗說:“天熱人情也熱!看我這新任縣令斷下這遺案,開個好彩頭!”言罷倏地轉過臉來,斷喝一聲:“帶人犯!”
幾個衙役應聲而去,頃刻間便押着劉狼進來,按倒在地,叫他跪好。劉狼到這會兒還一肚子懵懂,低着腦袋不敢言聲,暗自盤算該如何應對。這時,耳邊炸雷震聾欲聵,聽曹操冷森森問道:“劉狼!你可知罪?”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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