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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對象
諸立,32歲,本市公交二公司1路車隊駕駛員。畢業於中國政法大學本科的他,在這行一干就是10年,曾獲得全國交通運輸優秀駕駛員標兵榮譽稱號,也是三屆市級“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憑着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以及一顆善良的心,多年來諸立幫助了不少遇到困難的乘客,還自費爲乘客在車廂裏設置天氣預報提示板、安裝遮陽簾,購買礦泉水和一次性紙杯,並配備了小藥箱、嘔吐袋和一次性雨衣等物品,將駕駛的公交車打造成了溫馨而美麗的“乘客流動之家”。
從自制扶手到“便民十小樣”
“大爺您慢點,我給您找個座。”諸立正在1路終點站攙扶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上車。老人剛上車便眼前一亮:“喲,這車怎麼瞅着像是要接新娘子的花車呢!”諸立駕駛的公交車是一輛十米長的非空調車,雖然車不算新,但格外乾淨,從地面到車窗一塵不染,而且被他用絹花布置得挺漂亮。
離發車還有兩分鐘時,諸立趕忙按照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短信,在車內駕駛員身後的一塊小白板上抄寫天氣預報。他說:“我的天氣預報短信是自己訂的,爲的就是能把最新的天氣情況告訴給乘客。別看這塊板子小,但它能給車上的乘客在出行時提個醒。”據他的領導講,諸立是隊裏學歷最高的駕駛員,從來都是踏踏實實,爲人隨和,對乘客的服務更是遠超星級標準。
提起政法大學本科畢業的他爲何從事這行,諸立憨厚地笑道:“上大學那會兒也在律師事務所實習過,不過我總覺得那裏不適合我。後來我應聘公交車司機,別說我還真挺喜歡乾的。過去也有不少人勸我轉行,可我決定留下來。你說幹哪行不都是爲老百姓服務嘛。既然下定了決心,就得幹出個名堂來。”
2003年,諸立那時正開着一輛老式的公交車,車上的扶手很少,只有乘客頭頂一根杆,有些小孩子和老年人根本夠不到,剎車或啓動時磕碰是常有的事。諸立便想了個法子,自己用結實的塑料手提套和尼龍繩在杆上製作了一串扶手。沒想到這個發明真是實用,大大減少了乘客因爲剎車或啓動時車輛顛簸而發生的意外。“那時我就想,其實我的這輛車就是一個‘家’,我就像個管家,能讓大家舒適點就舒適點。”
諸立說,6年前的一天上午,有一位60多歲的大娘突然在車上捂着胸口皺着眉頭。大娘從口袋中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但不巧瓶子已經空了。幸好有一位老大爺遞過來隨身帶的藥才解了急。第二天,諸立趕緊用工資買了些藿香正氣、速效救心、清涼油、風油精、仁丹、創可貼、紗布等應急藥放在一個小藥箱裏以備急需。
決定在車上置備一次性雨衣,是因爲有一次出車下雨,停站時他看到一位婦女抱着個孩子站在車門處左右爲難。看到他們沒帶雨具,諸立立刻將自己的雨傘遞了過去:“大姐,給您這個,別讓孩子淋着。”
轉天一早那位大姐就感激地把傘還回了終點站。“我當時就想車上應該多備些雨具,可是雨傘成本太高,我送不起啊,借給人家還得還太費事。我就去大衚衕轉啊轉,正巧看見賣一次性雨衣的,3.5元一件。從此我就一批一批地往車上買。”
如果仔細看,你會發現車上還有一管“502膠”。諸立笑着說,這是專門爲女士們的高跟鞋準備的。“我們的路線都是繁華地帶,逛街的女同志多,有時一上車發現自己的鞋跟斷了。我給她們備着膠,有好幾次等紅燈的時候,我迅速把鞋粘好了。很多乘客拿我打趣說,這小師傅除了開車,還會修鞋,哈哈。”
因爲往來的乘客多,什麼事都能遇到,於是諸立就開始根據乘客的所需,不斷自費購買來“裝備”車上的便民物件,如今已湊齊了包括防滑墊、方便袋、一次性雨衣、愛心坐墊、桶裝水、小藥箱、“502膠”、旅遊地圖、天氣預報板、針線包在內的“便民十小樣”。
特殊情況特殊照顧
提起諸立駕駛的這輛公交車,許多乘客都會挑起大拇哥。
在十月影院公交站總有位坐1路車的陳大娘。據瞭解,這位陳大娘每天坐1路公交車到中山公園遛早,大概1小時40分鐘後,還願意乘諸立的車回家,有時爲坐諸立的車一等就是好幾輛:“我就愛聽這孩子說話,有禮貌,尤其對老年乘客特別照顧。”
在諸立工作的十年中,除了駕駛,還經常攙扶幫助行動不便的乘客上下車,有些人是固定的老乘客,多是定期要去醫院做檢查的,他們總是詢問諸立車次時間,爲的就是能趕上他的車圖個方便、安心。
諸立說,有時遇到盲人乘客下車後需要過馬路,自己還要把他們護送到馬路對面,不然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不過,他都會先跟其他乘客打聲招呼,說明情況把車靠邊再下車。“我覺得大家的素質都很高,幾乎沒有人爲難,都是安靜地在車上等着我。爲此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還真不好意思呢。”
諸立說他現在的業餘愛好就是學一學各地方言,不爲別的,只爲遇上外地人能聽懂他們的話。“學這個用處可大了,一是因爲這條線的外地人多,我願意給他們當義務導遊講解,順便宣傳一下咱天津;二是很多外地人對這裏不熟悉,總問我一些路,我得聽得懂啊,萬一理解有誤指錯了道,豈不害了人家。”
記得一個冬季的晚上,一個外地婦女提着大包上了車,一坐就坐到了終點站。那大姐茫然地問諸立這是哪裏,然後向他問路。諸立聽了半天才搞懂原來她要去大畢莊探親戚。可當時已是晚上11點了,大畢莊離終點站至少還要十幾公里,出租車都不願意往那開。看着那位大姐焦急的樣子,諸立決定開着自己的小奧拓送她一程。那大姐感激得很,硬要塞給他錢,諸立堅決不收,只說自己回家也要路過那裏,待把人送到了要去的親戚家,才轉頭回去。那晚到家已經1點多了,而轉天6點諸立就要到崗繼續工作。
乘客就是親人
由於隊裏的公交車司機人員緊張,諸立最多隻能一週歇一天。可沒有人知道,休息日這一天他都在做些什麼。
4年前,諸立在出車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因糖尿病截肢的85歲的張大爺。因爲大兒子患中風行動不便,二兒子住得遠不能常來,老兩口生活比較艱難,諸立將他們的地址記了下來,盤算着日後去看看他們二老。從那時起,諸立堅持每個月都要到老人家中一兩次,幫忙收拾房間,爲老人辦點事。不少鄰居看到諸立爲老兩口裏外忙碌的身影,都以爲他是老人的孫子呢!
老兩口長年除了看病極少外出。諸立便利用休息日,把老人背下樓,開着自家的車帶着他們出去玩。周鄧紀念館、水上公園、天塔和意式風情區等等如今早已經去過了,每次兩位老人都會高興得合不攏嘴。
從他們的笑容中,諸立慢慢發現,老年人其實更需要溝通和交流。“不就是聊天嘛,這個我擅長。我覺得他們很可愛,總是拉着我的手給我講他們那時的事,其實有些故事我已經倒背如流,但我從不打斷,就讓他們痛痛快快地說唄。”
採訪過程中,諸立一直在不停地咳嗽着。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個外表看起來結實的小夥子,由於長期勞累身體並不算好。由於天天高強度高注意力的駕駛,諸立的頸椎和腰椎已有些變形;由於天天呼吸粉塵與尾氣,他的呼吸道出現多種問題,上個月剛做完鼻腔手術,下個月又要進行一個咽部再造手術。
諸立說,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歇了,隊裏就更缺人手了。還有就是得在休假前準備出來一些車上的備用物品,並託人及時更換。他說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爲乘客打造一個“流動的家”,讓乘客上車後有家的感覺,僅此足矣。
撰文新報記者張藝諾通訊員白軼于慧敏
攝影杜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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