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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故鄉的老房子,我情不自禁憶起在那裏生活成長的美好時光。在我的記憶裏,老房子是土坯房,直到上世紀80年代初,纔在原址翻蓋磚房。記得老房子是厚厚的土牆,窗戶是傳統的長方形的小方格,上面糊上白紙,下面是三塊玻璃。門是兩扇油漆大門。夏天陰涼陰涼的,冬天則有暖暖的火炕。院子裏種着各種果樹,每當秋天到來,綴滿晶瑩果實。至今想起還是記憶猶新。
住土坯房時,記得每年春天到來時,父親拉着車帶領我們到村邊坑塘取土。取土是有講究的,必須取黑土,因爲黑土有黏性,泥的房雨水衝不壞。用車把土拉到房前或屋後,然後把麥秸稈用鍘刀截成小段放到曬乾的土中拌勻,澆上水和成泥放一夜。第二天天矇矇亮,父親就叫醒我們,這時父親早就把泥又整理一遍,用平杴把泥扔到房頂。在房頂上,我再把泥一堆堆放好,然後,父親順着梯子來到房頂泥房。一天下來,累得都上不了炕,那辛苦可想而知。
進入80年代,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吹遍大江南北,人們的生活水平明顯提高,村裏開始有建磚房的了。父親也決定建磚房,可當時家裏沒有多少積蓄,全靠父親一雙手養活全家。於是就自己燒窯,並請來親戚鄰居過來幫忙運土。土準備好了,從外面僱來三個會打磚坯的人。打磚坯的沙泥是頭一天和好的,黏性很大,所以要先把模具晾乾,接着去把篩好的煤末翻一翻,以防止泥粘模具。將團好的泥塊用力砸進模具,再貼着模具用力刮一遍,把多餘的泥扔掉,然後端到空地中央,把模具緊靠前邊的磚坯翻扣下去,一行棱角分明的磚坯就製成了。接下來就把凝固的磚坯立起,晾乾,然後一層層壘起,磚坯之間留出空隙,以便讓風通過。幾天後,一排排磚坯打好了,把打好的磚坯用塑料蓋好以防被雨水澆了。每當下雨時,一家人都出來忙活,不論白天黑夜,唯恐打好的磚坯被澆壞。大約一個月下來,八間房的磚坯就打好了。
隨後,就選個良辰吉日開始裝窯。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父親找來懂行的人,在懂行人的指導下,首先用磚坯壘成圓形,然後壘六個通道,通道里放木材,上面放煤餅,把磚坯立着碼好,每隔三層中間夾一層煤餅。窯裝好了,大約有四層樓高。把窯頂用沙土厚厚地壓實。之後開始點火,六個通道都用鼓風機吹一遍,直到木材把煤點燃。看着一股股白煙從窯頂冒出直衝天空,父親臉上露出笑容。幾天後窯頂躥出火苗。夜晚,磚窯那裏銀花火樹,映紅了整個村莊。窯燒好了,出窯的成磚青中淡白,用手敲一敲,那聲音悠揚而清脆,彷彿從遠古輕盈飄來,往日的辛苦也隨之拋到腦後。不久,八間磚瓦房矗立村中,住在寬敞明亮的磚瓦房內,心中感到無比的自豪。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我們慢慢長大成人,像小鳥一樣從老房子裏飛出,落戶到城區。父親省吃儉用一手建造的房子,至今還矗立在村中,每當回到故鄉看到那一排排磚瓦房,往事又浮上心頭,彷彿又回到童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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