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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戶仁康講述歷史
《三菱勞工索賠團赴日交涉》追蹤
白戶仁康,1937年出生的日本北海道美唄人,美唄市教育委員會委員長(相當於中國的教委主任)。多年來一直致力於研究二戰時期日本強擄勞工的歷史真相,並在全美唄地區的教育界中推廣。爲了本次中國勞工對日索賠團的日本之行,這位老人犧牲了很多休息時間收集翻譯了珍貴的三菱美唄奴役勞工的資料。昨天,這位可敬的老人在美唄深山裏給勞工後代們講述了當年三菱美唄礦業所奴役勞工的事實。
講述·悲慘遭遇
餓得吃草吃土監工逮誰打誰
中國勞工居住地附近的日本居民經常看到勞工挨監工的打。三個工作場所,分別在三個方向,最近的距離勞工集中營有兩公里,勞工們都是走着過去。
白戶翻譯了很多資料,其中三菱美唄煤礦工會編寫的《生活在煤礦——煤礦工人的生活史》記載,日本人根本沒把中國勞工當人看,勞工們穿的是單薄的網織的粗糙的衣服,即使冬天也只有一件。吃的是有些麥子粉的野菜糰子,沒有營養,量還非常少,中國勞工都瘦得皮包骨。工作現場往返的路上都有人監視,實在飢餓難耐,就揀路邊的馬鈴薯和大豆什麼的生吃,更慘的還有的吃草,吃礦坑裏的土。
曾在三菱美唄鐵道車站工作的小松田哲治這樣回憶中國勞工的飢餓難耐:“當列車到達的時候,他們向流着液體的垃圾箱蜂擁而來……監工碰上誰就打誰。太悲慘了。”
住處慘過監獄冬天只穿一件
大家關心的勞工在北海道如何過冬的問題,在白戶的努力下找到了些許答案。
著名的日本作家水谷孝曾因反戰被日本當局抓起來,流放到北海道的三菱美唄煤礦做苦工,有機會接觸到中國勞工。他的書中寫道:“中國勞工居住的地方比監獄還壞。8張榻榻米的房間住15個人,而且是板子都沒有的泥地土屋。北海道的冬天非常冷,暖房裏只有一個取暖爐,寒氣從下邊升上來。爲防止逃跑,每個房間都上鎖,也不讓去廁所,只在房間裏放一個馬桶,就在那裏方便……穿的也是蕁麻做的很薄的上下各一件。生病了就更悲慘,把病房鎖上。也有逃跑的,結果就是凍死。”
講述·還原真相
勞工們很和藹接濟飢餓小孩
白戶生長於日本平民家庭。其父是煤礦工人,其母是家庭主婦。白戶兄妹五人,他最大。全家靠父親一人的微薄工資,在那個舉國被戰爭掏空的時代,白戶家的生活十分貧窮。經常吃不飽飯。日本投降後,美唄的中國勞工第一時間從盟軍戰俘那裏得到了消息,自由了。同時因爲獲得盟軍空投一批物資的支援,中國勞工的生活也相對好了很多。
白戶印象中的中國勞工,看起來都很和藹,他們會給飢餓的日本小孩饅頭吃。小白戶嚐到了甜頭,總是跟着中國勞工。
後來,白戶長大成人,做了美唄當地的教育長。在他成長的時代,看到的中國勞工史都是歪曲的,對於中國人的自救解放,日本官方稱爲“暴行”。這與他記憶中和藹的中國勞工形象是有明顯差距的。爲了告訴下一代真實的歷史,他着手中國勞工史的蒐集工作,從而成了遠近聞名的中國勞工史專家。
善良中國勞工感動日本老兵
日本作家後騰田二根據自己父親講的故事,創作了畫本故事《紅玉》,富有感情地講述了1945年日本戰敗後,美唄的中國勞工與當地農民之間發生的故事。一夥中國勞工到當地的蘋果地裏摘蘋果,作者的父親是剛剛從中國戰場回國的老兵,爲謀生種了這些蘋果。爲了保住當年的收成,“父親”用不熟練的中國話去求中國勞工,一名“身材高大健壯”的中國人說:“都聽明白了。”隨後讓人們將蘋果放下,平靜地離開了。後來,每到蘋果熟了的時候,“父親”都會想起這些善良的中國人。他說,自己曾在當兵時走過中國的很多地方,每到一處,日本兵什麼都搶,壞事幹盡。他作爲一個日本兵,雖然看不過去,卻無法阻止。後來日本戰敗,輪到他被搶了。他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去求他們,沒想到中國人會這樣好說話。
現在,《紅玉》是美唄地區所有小學各年級的必讀課本,老師們在教育學習的時候,也要接受真實的中國勞工歷史的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