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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王湛
林梢青/文
本報記者李震宇/攝
肖邦、莫扎特、巴赫……流暢明快的鋼琴曲,代替了哀樂,這是木心先生慣聽的旋律。
黑色呢子大衣,格子圍巾,黑白相間的棉被,代替綾羅錦緞製成的壽衣壽帽,這是木心先生鍾愛的。
在星星點點的白蠟燭與怒放的百合花圍繞中,先生與這個世界做了最後的告別。
昨天,詩人、畫家、文學家木心的追悼會在桐鄉舉行,下午,在烏鎮的木心花園,還舉行了追思會。
弟子陳丹青說:“先生一輩子不落俗套,所以,他要以‘木心的範兒’高貴地離開。”
墓碑會很簡單,只有“木心”二字
當遺體即將推進火化室的那一刻,陳丹青將一盒紅色中華煙塞到先生手中。
與木心已有20多年未見面的中國美院教授曹立偉,這時一個人躲在西面的車庫門口,沿着那些昏黃凋零的銀杏樹背後狠狠地踱步,雙眼通紅。
半響,他指着殯儀館後面的火化間,欲言又止,“就這樣,就這樣,很快就要燒了。”
一個來自烏鎮的小姑娘泣不成聲:“我只瞟到過一眼先生的背影,其實,在我眼裏,他不是什麼詩人、文學家,他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家。”
“對,他是個老人家,他今天融合了,你以後可以去看他。我們會選個好日子,讓他長眠在他的花園,墓碑很簡單,只有兩個字——木心。”一直在淡定着調度方方面面的陳丹青,此時也瞬間失控,淚流滿面。
陳村坐着輪椅來了,陳子善、孫鬱、孫甘露也來了,更多的,是默默喜愛着木心的讀者,從湖北、甘肅坐火車趕來。
“得知先生病重,十幾個讀者從外地趕來,睡在醫院的椅子上,日日夜夜悉心照顧。最後日子裏,他重度昏迷,他們始終陪着。”陳丹青感謝那些讀者,“我不相信中國還有一個作家,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有讀者自發來照顧。”
下午的追思會,還播放了紀錄片《木心》的片花:悠悠西柵水上,木心坐在烏篷船裏,靦腆地笑着。他一開口,地道的烏鎮東柵土話,所有悲傷的人們不禁莞爾。
這是美國兩位獨立製片人做的一部紀錄片,昨天,他們再次趕來,把葬禮場景也加了進去。
“紐約課程筆記”有望面世
“從前的日子變得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很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在追思會上,趕來的讀者輕輕念着先生的詩。
廣西師大出版社總編劉瑞林對記者說:“先生之前的作品,都是在我們出的,我們深知他的性情喜好,接下來會着手整理他的遺作,希望做得得體。”
讓人念念不忘的,還有當年陳丹青在美國聽木心講授《世界文學史》時長達5年的筆記。
“我的筆記很全,足足有一個筆記本電腦包這麼厚。我希望這些都能出版,之前先生覺得這是教案,不是作品,所以一直沒答應。但是年輕人和讀書圈都很渴望。”陳丹青一臉躊躇,沉思了一會,說:“先生的文學、藝術後事還有很多要做。”
“又瘋狂又典雅”的美術館,兩年後建成
木心美術館的設計師林兵,是貝聿銘的弟子。昨日他對記者說:“我和先生溝通了3次,他幽默地說要和我一起犯個錯誤,就是建一個‘又瘋狂又典雅’的美術館。”
今年11月15日,陳丹青把設計初稿帶給重病的木心。“他專注地看了很久很久,說‘好漂亮的美術館,我可以安心去死了’。”
這個好漂亮的美術館,用陳丹青的話說,是他目前看到過的國內最好的美術館。在林兵的形容裏,這個美術館充分汲取了木心山水畫的靈感,利用烏鎮臨水的設計機理,兩側臨水,觀衆可以有情調地坐船而入。
“陳丹青將任館長,選址毗鄰烏鎮大劇院,8000平方米的建築面積,涵蓋了他後期創作的版畫,文學作品包括他的《獄中日記》都將展出,設計稿將在明年年初完成,5月動工,預計兩年後落成。”林兵說,這將是一個國際化的美術館,因爲木心希望更多的年輕人去了解他的抽象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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