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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完善永遠比單方面指責別人更重要。社會生活中許多讓我們莫名驚詫的戾氣,都源於“寬以律己,嚴以待人”的思維偏頗。
撿破爛的楊師傅撿到錢包,失主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他連夜聯繫上失主,歸還錢包時,提出對方給自己買頓早餐,或者給10元“早飯錢”,因此引發爭執。女孩發短信罵楊師傅:“你們這些人類的渣滓。”
從楊師傅的角度看,他可以選擇索要感謝或者不要。不要,體現出拾金不昧的品格,讓人敬佩;要,基於付出與回報的市場倫理。楊師傅靠打零工兼撿破爛討生活,重塑社會道德與他無干。也許認爲物質勝過空洞的感謝,他選擇了後者,他沒有貪心,只是10元錢,這相當於單方邀約。
女孩這一方,可以選擇感恩地迴應——畢竟得到了幫助,這樣也許會兩全其美。但她們選擇了拒絕,而且是以辱罵這樣的生硬方式。她們自有其理由和邏輯:“這種人我見多了,就是想弄點錢花”。因而,不想助長這種撿了東西就向別人要錢的“不正之風”。
“這種人”,也許可以理解爲人窮志短者。事實上,正是這種心態刺激了楊師傅。事態開始以自身的邏輯擴大化,被蔑視了的楊師傅開始秋菊一樣到處討說法。氣急了的女事主則發出了“你們這些人類的渣滓”的謾罵。“你們”所指是哪一類?自然是“無理取鬧者”;但也不排除對“撿破爛的”輕視——這正是問題的根源之一。斥罵也許包含着雙重的輕蔑:你們的職業!你們的道德!
對生活在底層的人,我們在潛意識裏很容易自佔道德高地。事實上,道德其實無關職業,而職業亦無高下之分。這已經是文明社會的定論。對他人的尊敬,其實體現了自身的修養層次。而對他人的苛嚴其實是對自己的縱容。事情的結果弔詭地證明:女孩所體現出來的道德素質,並不比自己所蔑視的人更高。
孔子說,君子應該“修己以安人”,在道德層面,自我完善永遠比單方面指責別人更重要。社會生活中許多讓我們莫名驚詫的戾氣,都源於“寬以律己,嚴以待人”的思維偏頗。好多糾紛,如果有一顆感恩之心,如果學會寬容他人,如果有敬畏之心,或者通俗地說,哪怕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雅量,都完全可以避免。
當事女孩才24歲,還比較年輕。年輕容易氣盛,氣盛容易口不擇言。生活總有坎坷,歲月會使我們成熟,但前提是,我們要學會“日三省乎吾身”。這件小事,再次告誡我們: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我們每個人與其率然指責別人,毋寧凜凜然自省。相關報道見今日10版
本報特約評論員劉志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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