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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特約評論員時言平
或許,誰都不曾料到,韓寒的“韓三篇”會衍生出如此激烈而詭譎的續篇。因爲風格的偏差,先是被麥田臆想式推定入罪,繼而在互聯網席捲起“人造韓寒”的激辯和論戰。隨着“打假衛士”方舟子接過麥田的槍,互聯網上,“倒韓”和“挺韓”的互嗆聲,估計要掩蓋春節熱鬧祥和的鞭炮聲了。
看到韓寒父子疲於防守,看已爲人父的韓寒坐在鋪開的手稿上自證清白,彷彿時光逆流,回到十年前輿論圍剿少年韓寒的時代。而事實上,無論是當初桀驁不羈的韓寒,還是今天的韓寒,韓寒始終沒有改變。只不過當年韓寒敢做的,而民衆迴避的東西,如今變成了現實的訴求和渴望而已。或也正是如此,韓寒身不由己地成爲了一個符號和精神偶像。而韓寒“躺着中槍”,無非是民衆在造神和滅神運動中的無辜靶子罷了。
正如若干年前公衆質疑韓寒能否成功一樣,如今有人又懷疑韓寒的成功來自代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韓寒無論成也好、毀也罷,
似乎從來都由不得他自己。無論是靠臆想式推斷質疑“人造”的麥田,還是推崇“證據流”邏輯鏈的打假明星方舟子,都理所當然地認爲自己正義在握,有着濃郁的道德優越感。這種並非務實的優越感之上的救世情結,很容易讓人喪失理智的判斷、違背邏輯和倫理。按照正常的邏輯,民衆有提出質疑的權利,但要坐實疑問,也有義務拿出證據,而不是通過暗示的技術性誘導逼着被懷疑者自證。
面對方舟子等“倒韓派”的步步緊逼,難以自證清白的韓寒開始求助法律,要求方舟子對自己名譽受損事宜公開更正、道歉,賠償經濟損失10萬元。與隔空對罵相比,訴諸法律更爲理智,畢竟這場論戰雖以公共之名,但本質上是私權的維護。在這個盲從的時代,或許只有擺脫公共的聒噪,迴歸權利本質,纔是關上韓寒“人造門”的優選路徑。
方舟子等“倒韓派”是否屬於構陷誹謗,有待法律做出正義裁決。但從這場論戰來看,法律的效力又是有限的。當輿論和道德成爲鬥爭的工具,那麼在不道德的道德優越感面前,任何人都難以免於被構陷的恐懼。“倒韓派”技術討論
的背後,所隱藏着的是讓人窒息的那種正義感和優越感,而這不該是污衊人格和損毀名譽的工具。當它被工具化、輿論化,那麼所造成的很可能是韓寒今日的彷徨和尷尬。
僅僅是質疑韓寒,還是要利用盲從的民意推倒民衆爲韓寒建造的神壇,這一事件已從簡單的個體質疑,成爲公共論戰。而事實上,無論是方舟子等前赴後繼的“倒韓派”,抑或者是韓寒及其身後的“挺韓派”,企圖利用民意和輿論來造勢,可能都有把民意當槍使的嫌疑。而事實上,這次論戰,更像是當年教育保守者們發動民意對少年韓寒圍剿的重演。也許,作爲圍觀者,我們在意韓寒和方舟子等人的勝負,但並不代表要逼着民衆站隊並捲入這場論戰之中。
有質疑纔會有清濁真僞,但憑藉道德輿論暴力和盲從民意野蠻地撬開尊嚴和名譽之門,本身就是不道德之舉。或許,面對日益紛繁複雜的公共輿論場域,是該反思如何律己和尊重別人的時候了。否則,韓寒“人造門”鬧劇,隨時可能在其他個體民衆身上上演,而每個人都難免被道德暴力和輿論工具的流彈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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