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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德與西敏:一次分離》是近來頗受關注的一部伊朗電影,講的是一對中產夫婦的故事——西敏想出國,納德不想。西敏回孃家去,納德只得請了個護工來看護老年癡呆症的父親。這個護工已經懷孕,中途把老人一個人留在家裏,險些出事,納德把她趕出門時推了她一把,結果流產了。
接下來是冗長的轉折的法庭戲,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沒有不對,都不是爲了錢,都要維護自己的道德與自尊,然而每個人都撒了謊,互相傷害,階層之間,夫婦之間。大家都在焦頭爛額的經濟與道德問題中打轉,沒有一個人能應付自如。
電影的最後,離開與留下的選擇權被推給了特玫,十一歲的女兒。她淚流滿面,哽咽着說自己已經想好了,但電影並沒有給出答案。最後的鏡頭是納德與西敏隔着一道門沉默地坐着,走廊上人們來來去去。
這個現實題材的電影讓我們看着也覺得熟悉,其實那些遙遠而神祕的地方,那些地方的人,與我們並沒什麼大不同。一樣的社會階層分化,中產壓力很大,底層艱難謀生,在感到不公平對待時,只能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情緒來應對。然而因爲宗教的影響力,特別在底層民衆中,道德秩序沒有崩盤,每個人的內心都還是以一個“好人”爲標準來要求自己。
在階層之外,還有男性與女性的問題,成年人與孩子的問題,一個人人都找不到出路的煩躁局面裏,相比男性,女性是更弱的弱勢,相比成年人,孩子是更弱的弱勢,但是顯而易見,弱勢方倒承擔了更多的東西。對於中產之家來說,照顧老人孩子兼上班的責任大部分是西敏在承擔的,她一走,這個家就亂成了一鍋粥。對於底層家庭來說,丈夫失業,情緒暴躁,妻子只能在懷孕的情況下偷偷去工作——女人去工作是必須得到丈夫允許的,還不能做護理其他男人的工作。
兩家都有孩子,一個女童與一個少女,即便兩家在談判時,女孩們在院子裏還是親密地玩起來了。她們是誠實的,友好的,是片子是最明亮最動人的部分。然而如果把選擇權,把美好的願望都放在這些孩子們的身上,未免也還是讓人感到沉重與惶然。
蘇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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