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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開始幼稚的是她
接着幼稚的是我
六零後和九零後假戲真做後
講述人:陳裕華
性別:男
年齡:42歲
職業:職員
(陳裕華一看到記者上線,就迫不及待地問:你覺得男女之間相差二十歲,能有結果嗎?記者要他慢慢說,他再次拋出他的問題:你覺得男女之間相差二十歲,能有結果嗎?感覺四十出頭的他,就像十幾歲情竇初開的男孩,急躁和冒失。也許,他是真正地陷入了情網。
他說已經和那個女孩分手了。這段時間,他寫了很多東西,只想她看到。自己文筆不好,但感情是真的。)
恬恬:我多希望自己真的能年輕十歲,就像我們剛見面時我告訴你的那個年齡。可後來我不忍心騙你,告訴了你真相。是我自己騙自己吧,覺得我們能克服一切障礙在一起。在我們之間,是誰幼稚呢。這樣看來,可真說不好。
兩年前,我和老婆的離婚正處於拉鋸戰。結婚十年,我們統共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一年吧。我一直在武漢工作,曾不停勸說她到武漢來。可來了一個月,她非說她不適應——說白了就是懶,大城市的節奏比家鄉老城要快得多。那之後,我發現兩個人人生觀太不同了,她要舒服,甚至是邋遢的舒服。而我,則想通過拼搏得到自己想要的。
終於,我厭倦了,人到中年,想要一個溫暖的家。而不是一個回家接過你遞上的錢,然後就消失了的女人。我要分手,老婆當然不同意,理由是有兒子,要給兒子一個正常的家。我說,現在這個家就不正常了,何必自欺欺人。
呆在老家的日子,老婆發動了所有的人來勸說我改變主意。我煩了,假期還沒有結束,就提前回了武漢。
在網上隨便加了很多人聊天,恬恬只是其中之一。主要是看她的資料,是我的老鄉。還有一點,就是她很年輕。當然,網絡上的東西,我肯定不全信,所以只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她問我多少歲,我回答:30歲,是不是很老?她說:是有一點,不過我喜歡成熟的。
她說的話題,白開水一樣,就是她在學校裏那一方小天地的煩惱。我耐着性子聽着。幾天之後就不耐煩了,我說,要不我們見面吧。我存了歪心思,就是想騙她一夜情。
相知:我的謊言很拙劣
恬恬:一開始,你沒有發現我在騙你吧。騙了你多久呢?好像才三個月。是我不想騙下去了,心累。特別是看到你的大眼睛很篤定地盯着我的時候。以後你走上社會,可一定不能這樣了。我擔心你,如果你過得不好,我想我也絕對不會幸福了。
我約恬恬在她學校附近見面。我開着新買的車。雖然才十幾萬的車,但看到我的時候,她還是驚訝了一下。上車她就說:老鄉混得不錯呀,才三十就有車了。我呵呵笑着說:過獎,過獎。帶她去酒店吃正宗的西餐,看得出她也是第一次到這類地方吃飯。
她長得挺漂亮,白皮膚,大眼睛,身材嬌小玲瓏。我琢磨着怎麼把她騙去酒店的房間。起初要她喝紅酒,她不喝,說會過敏。後來經不住我苦勸,就喝了那麼一點。天色越來越濃,我也越來越急了。突然,恬恬開始捲起袖子撓自己的手臂,而且越撓越快,顯得很痛苦。我一看,她小胳膊上全是細細的紅點。她也看到了,說:哎呀,是真的過敏了。結果那天,我陪她在醫院急診室打針,計劃全部泡湯了。
本來不準備再見這個女孩,覺得太幼稚了,騙到手也沒有成就感。可她似乎越來越喜歡和我聊天。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一進大學就談了一個,可她覺得對方幼稚,對方覺得她屁事多,沒多長時間就分手了。
我說:要是你不嫌我老,我當你男朋友如何?這句話反正就是圖個嘴巴快活。沒有想到,她居然當真了,回答我說:可以試試,你不老,才三十歲呢。我說:你要知道,當我女朋友是要上牀的。這麼直接的話,總能嚇住不滿二十的小姑娘了吧。可是她回答:感情好的話,也不是不行呀。
算了,我承認,我懶得和她這麼混下去了。我說:我四十歲哦,大你二十歲。她答:看着不像,你挺年輕的。說是學校的博士生,大家肯定信,要不下次見面,帶你身份證給我看吧。
相戀:羅曼蒂克的大網
恬恬:從什麼時候,我開始真心對待你的?我生病那次,你給我煮了難喝的皮蛋瘦肉粥?還是你用積攢了幾月的零花錢,給我買了有質感的牛皮錢包?十年了,沒有一個女人這麼關心我,所以我就這麼一下栽進編織的情網裏了。如果你以後再次真心愛上了別的男人,用這幾招對他,肯定能修成正果的。當然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你說過,你愛的人,你一定會真心對待。
當我把身份證給恬恬看的時候,她很認真,看了幾分鐘,好像要把身份證給看出個洞洞來。看得出,她非常地失望。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眼裏藏不住心事。我說:這次真沒有騙你。她說:你還有什麼騙我的。算了,就一次說個清楚吧。我說,我結過婚,剛離(老婆終於同意了我的離婚請求,不過老家的房子,我們的存款,全都歸她了,孩子的撫養費一個月一千,學費和其他費用另算)。還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所以,你看,我們這麼不配,還是當朋友吧。
她咬咬嘴脣說:好的。
回到家,我就把QQ設置成在線對恬恬隱身。一個月過去了,我幾乎都忘記了這事,突然收到了她的短信:你不和我聊天,我真的不習慣。受不了了。然後是大哭的表情。當時我正發着燒,頭昏腦漲的。這都十幾年沒有這麼病過了,難道是真的人到中年。於是我實話實說:病了。
沒有想到,過了一個小時,就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是恬恬。她說:我只來過一次,居然沒有找錯,佩服我吧。然後她問我廚房在哪裏,我指了指,她就拎着塑料袋進去了。我說,你幹嘛。她說,你不是病了嗎,我網上下載了皮蛋瘦肉粥的食譜,煮粥給你吃。你就去睡着吧。我想阻止她,可我的頭確實疼。
在感冒藥的作用下,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我醒來,天已經黑了,客廳裏有電視的聲音。我看到恬恬安靜坐在那裏看電視。她看到我就說:哎呀,粥涼了,你用微波爐熱熱吃吧。那碗粥很難吃,但讓我感動得流淚。吃完之後我和她說:如果你真不介意我大你這麼多,我們在一起吧,我會真心對你的。
她撲到我懷裏哭了,她說:嗯,你不和我說話我難受死了。你可不能再不理我了。
分手:受不了世俗的壓力
恬恬:其實分手我早有預感。雖然我幻想着和你天長地久,甚至開始到處看房子,但是你對我的逐漸疏遠,我心裏還是明白的。也許你真的長大了,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和壓力。對此我無話好說,只能盡力挽留。僅此而已。
我們甜蜜地戀愛了一年,期間我對恬恬百依百順,真的是捧在手裏怕化了的那種呵護。基本上每天上學放學,管接管送,家務事全部包乾。雖然感覺有點像在養女兒,但我樂呵呵的。因爲我覺得,我的愛不是沒有回報的。
感覺一切有變化是恬恬讀大四之後。起初她說要考研,就不來我這邊住了,要在學校專心複習。我打趣她是不是以後要當女博士女強人,她不理我,說我瞧不起她。她不會是那種一畢業就結婚的女人,要有一定的事業基礎纔會考慮婚姻。看到她一臉嚴肅,我沒有再說什麼。
怕她複習太辛苦身體吃不消,我偶爾會去學校看她,帶她去吃好吃的,然後給她買上一堆零食。起初她挺開心的,後來又不高興了,說我老是打擾她。這次我也有點生氣,一週都沒有去看她,也沒有給她打電話。沒有想到,恬恬也絲毫不動容,這是以前沒有的事情。
今年過年,我和她依舊維持着不冷不熱的關係,我要帶她一起回家,她都沒有答應,說我回去太晚了,她要提前走。我問她是不是嫌棄我了,怕她家裏人知道她找了個這麼老的男朋友,她既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反駁我的說法。
靜下來我自己也想了想,我和恬恬的父親,年齡也才相差幾歲而已,她覺得尷尬無可厚非。到了這一步,我還是站在她的角度着想,看來是真的愛上了她。
年後,她打電話給我,直截了當提出了分手。原因就一句話:我們年齡相差太大,我怕世俗的眼光,承受不了這些壓力。我問她是不是考慮清楚了,她說,是的,你就當我當初年幼無知吧,原諒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說實話,我不是不想挽回,可是拿什麼去挽回呢。我們之間那二十年的鴻溝能拿什麼彌補呢。先開始幼稚的是她,接着幼稚的是我,所以這段感情才能維持這麼久吧。
文中人物均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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