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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人
因工作變動和剛搬完辦公室,才得以近日從書櫃中將《曹操高陵》翻出並一口氣讀完。它是中國魏晉南北朝史學會會長李憑教授主編的一本學術界解讀曹操高陵的書,出版後李憑先生親贈我一本。
其實自2009年底公佈在河南安陽西高穴村發現了曹操墓起,我就一直關注這一當時的社會熱點。曹操墓真僞問題引起的爭論,波及範圍之大,質疑之聲之多,在中國史學與考古界是少見的。難能可貴的是,面對這樣一種情況,相關史學界、考古界沒有表現出不作爲,僅幾個月之後,中國秦漢史研究會、中國魏晉南北朝史學會即在安陽舉行了會長聯席會議,在深入考察現場和全面聽取專家學者介紹情況的基礎上,進行研討,最終對曹操高陵的考古發現予以了確認。會議紀要由李憑會長和中國秦漢史研究會副會長孫家洲簽字發佈;2010年底,會議成果及相關資料又很快彙編成書。
我不敢說,到現在就沒有人對曹操墓的發現有不同看法。但這本書提供給人們的,畢竟是一個在現有考古發掘所得證據基礎上,研究考證工作十分嚴謹細緻的判斷。它的整個過程,在我看來,不僅體現了學術界執著認真的精神和一絲不苟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在面對歷史,面對社會期待時,他們有敢於擔當、勇於負責的精神,不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也沒有我們慣常看到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千呼萬喚不出來。特別是後一點令人欣慰,那是需要學者的良心和勇氣的。
反觀時下許多社會熱點問題的迴應和處理,就不是這樣了。比如文物鑑定業去年的“金縷玉衣”和今年開年伊始鬧出的“漢代玉凳”事件,據說都是經專家鑑定的,但專家的鑑定資格卻被人質疑。人們疑惑不解的是,既然“金縷玉衣”只有考古發掘的陪葬品,不存在傳世問題,漢代是席地而坐,還沒有“凳子”的概念,對需要這麼簡單的釋疑,爲什麼有關方面三緘其口,該出手時不出手,採取了鴕鳥政策,或者顧左右而言他,不去弄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呢?儘管我本人一直認爲文物拍賣法存在漏洞,是導致文物鑑定問題“理還亂”的重要根源,但業界現行的潛規則和某些說不清的問題,使這個行業信譽度不高,也是不能迴避的。法律是法律,操守是操守、良心是良心,前者豈能成爲後者的擋箭牌?一段時期以來,中國學術界不斷爆出醜聞,說明我們學術產生的土壤,的確因環境影響發生了污染。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及時修補和完善制度籬笆,爲學術界不至爲五斗米折腰提供一種客觀理性機制,看來是必需的。但作爲學者自身,強調應該具有的基本操守和職業道德,同樣是題中之意。從這個意義上說,最近搞得沸沸揚揚的方韓之爭,未見得就不是好事。
白居易詩曰:“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僞復誰知。”說的是時間對真僞事實會有最終判斷。這個方法是好,但當下若是有狐疑的話,就暫時用不上了。怎麼辦?輿論寬鬆、信息暢達,允許各方公開自己的觀點,質疑和釋疑同存,使清者自清,就是最好的方法了,這也是社會進步的表現。再聯繫到廣東不久前發生的烏坎事件及處理方式,也是一樣的道理;一要有敢於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的勇氣,二要有實事求是的原則,讓真實還原於真實。能這樣做到,事情的解決就順暢多了。這涉及的也是良心和勇氣問題。
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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