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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找同學王希拿書,於是一放學就奔到了4號線地鐵,準備直奔目的地——西單。到了地下,一摸褲兜,只摸出一張紅色大面值紙幣和一張欠了費的一卡通。也好,先充值,再順便換點兒零錢。我走到地鐵服務檯,對着一位二十上下年齡的小夥兒說:“麻煩您幫我充12塊錢。”說着遞上了錢和卡。那人沒擡頭,不知道在忙什麼,淡淡說了句:只能充10的倍數。我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不知爲什麼,腦子瞬間短路兩秒,緊接着說:“那您幫我充22塊吧。”(我也夠2的,永遠理解不了帶數學名詞的話,一聽這個我就會本能地發揚腦殘精神。看來人傻真是一輩子的事兒。)那人終於耐不住性子了,擡起腦袋,怒目圓睜,衝我大喊:“沒聽見啊!只能充10的倍數!”
我一下子愣住了,確切地說是被嚇住了。不過,當服務人員衝着他的客戶狼嚎的時候,不管他是多麼血氣方剛,不管他在氣勢上有多少壓倒性的優勢,他的客戶——也就是被服務者,也有足夠的權利厲聲要求他馬上道歉,要不就找他的領導。相信無論如何,那個所謂的服務人員最後都是要向被服務者低頭的。
還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低頭的那個人竟然是我。我弱弱地說了一句:“那就充20吧。”
那人也沒再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接過錢,把那張紅的過了一遍驗鈔機,又抽出要找給我的錢,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最後遞到我手裏。我倉皇接過,竟然、竟然、竟然,說了一句“謝謝您!”把一沓錢匆忙塞入衣服口袋。
上了去往西單的地鐵,心裏纔開始覺得這事兒辦得太窩囊。我,憑什麼要容忍一個服務人員的不稱職和不敬業,還有他對我的不尊重!對他無理的態度我還要說謝謝!再說12、22不都是10的倍數麼?他又沒說是10的正整數倍,還怪乘客白癡、聽不懂話。一想到他狂妄的語氣和輕蔑的表情,我心裏就躥出森林大火!不行,這事兒不能就此罷休,等我回來再找他算賬!
一路上就盤算着怎麼和他講理了,最後終於擬定了一份演講稿。先批評他用語不準確,說什麼“10的倍數”,偏偏不用老百姓皆知的“整十整百”;再指責他的服務態度惡劣。就這樣,自己生着一肚子悶氣到了西單。
看見王希,把積存了一路的不滿和憤怒都向她傾訴了。說着說着眼淚就直往下流,我不明白,憑什麼我要受這份委屈?王希就在一旁聽着,遞手紙,沒多說什麼。其實她勸我了一堆,但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就一直陷在自己情緒的褶皺中出不來。
後來我們要各回各家了。我問她:“我該不該找他?”“你決定吧!”又是很王希式的回答。
我決定找他,否則我準備了一路的話就說不了了。
到了新街口站,我下了車,疾步走到那個可惡的服務站臺——那個人正好還在值班。刷刷刷,咣咣咣,我的褲腿飛快摩擦,書包瘋狂抖動,終於到了那個玻璃立方體的跟前。那個人仍然低着頭,不知道幹些什麼呢。我又猶豫了——真的有爭論的必要?
我們習慣了雙向的尊重。儘管有時別人對我們的態度是粗暴的,我們也會習慣性地回以禮貌——這與窩囊無關。
本文作者女,出生於1996年9月6日,現就讀於北師大二附中高一十班。
點評:
一位高中生用自己的一次“委屈”經歷喚醒了大家一個疑問:爲什麼不能充值12元?22元?技術上肯定沒難度。是有關部門嫌麻煩?“3·15”快到了,一些霸王條款、霸王作風正是人人喊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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