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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麼默契,小到我們的名字有一個字相同,大到看世界的眼光……但爲了彼此的家庭,我們還是分開了。除了情,彼此間沒有任何的目的與利益、折磨與不堪,所以留下的,淨是美好。而對家人的愧疚,對責任的領悟,也長長久久地寫在了心底。
傾訴人,耀庭,男,31歲,剛剛當了爸爸。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慶幸,於無趣的生活中偶遇一個紅顏知己,和處處與自己不合拍的老婆相比,似一股強烈的磁場吸引着他,他彷彿在茫茫大海中終於覓得一葉可與他同行的孤舟。他們覺得,在一起只因彼此懂得,不摻任何雜質,所以那段時光才如此純淨、快樂。當他們站在道德的十字路口,準備奔向所謂真幸福的時候,他的老婆懷孕了。可以說很快,他們便做出了理智的選擇,分手。雖然也疼也傷,但起碼讓這個錯誤從開始到結束,是不猙獰的,是值得回憶的,是可以從中有所領悟與汲取的。而今後的日子,也在他的自責與悔過中,慢慢有陽光照了進來。
原音重現:其實我和她分手以後就想來,不過老婆正懷着孕,我得照顧,所以沒什麼時間。現在女兒出生了,我也該把以前的事情從心裏徹底抹去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叫她小庭。說來真巧,我們倆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竟然相同,應該很少有女孩子叫這個“庭”的吧,不都是亭亭玉立的“亭”,或者那個“婷”嘛。在朋友聚會上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名字巧合事件”發生之後,我心裏竟有種莫名的悸動和溫暖。我是很相信緣分的,我們之間不就是嗎?要不然她幹嘛偏偏在我覺得生活無趣的時候突然闖入?像一陣香氣四溢的春風輕輕柔柔地吹進我心。
認識小庭之前我從沒有過這種體會,覺得那麼美的春風只會存在於文學作品中。我喜歡看書,不管是文學作品還是歷史類的、政治類的、科普類的,尤其喜歡看古書。我最近在看王永彬的《圍爐夜話》,別看是明清時期的書,可講的是人應該如何安身立業,對現在的人也很有幫助,是處世方面的奇書。對不起,扯遠了。我是想說,如果跟我老婆談這些,她一準兒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面無表情。可我在小庭那裏會有迴應。我很快就發現,小庭的閱讀面和閱讀深度,真的和我不相上下。這樣的女子在現今這個浮躁的社會,是不是已經很少了?而且小庭每每總能給我驚喜,原來她還會拉大提琴,會設計服裝,會手工製作很多家裏的小擺設……而驚喜過後便是想靠近她、瞭解她、去愛她。總之小庭是一個能活得很有滋味的女子,讓周圍的人也對生活躍躍欲試。
我們走近之後才知道,原來我帶給小庭的,也是如此這般的感覺。除了看書,我還愛好收藏和體育。小庭說自己很容易就能與我有融合的感覺,而對老公,卻好像有堵牆橫在他們之間似的。他們是相親認識的,因爲爸媽說女孩子要早結婚早生孩子,結果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她才25歲,就嫁了。小庭的老公是高級工程師,人也不錯,可就是木訥得不行,除了單位和家,就再不會也不願去別的地方,其實在家和在單位對他來說沒區別,都是畫圖,唯一的區別是在家時旁邊多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庭。小庭說他們家的生活就是一杯白開水,雖然健康、解渴,卻淡得嚇人。小庭這邊五顏六色的,白開水一衝,就什麼色彩也沒了。
這就是所謂的同病相憐嗎?我當初不也是剛上班就被家裏以結了婚就踏實了爲由逼着領證了嗎?其實我和我老婆當時才認識了半年,除了下班去他們和我們家吃吃飯,六日看場電影,幾乎沒什麼機會相互瞭解。而我老婆簡直就是小庭老公的翻版,只認識家和單位,什麼愛好也沒有。咱就說看書這事兒,我曾經特別滿懷希望地帶我老婆去書店挑了她愛看的書,結果她呢,剛看兩頁就窩在沙發上睡着了。除了看電視,我就沒見我老婆業餘時間幹過別的,她居然連電腦都不會使。別的男人都怕老婆網聊、網購成癮,我卻怕我老婆和社會脫節。學車也是,我老婆說害怕,學不會,其實她就是不想走腦子。我老婆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別讓她走心思、動腦子就行,幹多苦多累的活也行。其實好多哥們兒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的媳婦兒多省心。我承認,我老婆特別顧家,可我總覺得,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怎麼着也得有點兒共同愛好吧,哪怕是嗜好,比如愛打麻將也成啊。這樣纔能有的說有的聊,生活纔有意思。可我怎麼就跟我老婆這麼南轅北轍呢?
我覺得還不光是生活情趣的問題,我老婆看問題、想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方法也跟我總擰巴着,她總是把什麼事兒都想得很簡單,脾氣也是說急就急,不過翻得快,好得也快,弄得我經常哭笑不得。就比如去年剛過完年的時候我們單位有人事變動,是我挺要勁兒的時候,回家跟我老婆唸叨唸叨吧,她倒是聽得很認真,不過最後說了一句話讓我徹底沒心氣兒了。我老婆說,就算升職了,最後不也得有退休的那一天嘛。怎麼別人老婆都催着趕着讓老公奔個好前程,我老婆就無動於衷呢?結婚這7年,就因爲沒法兒說到一塊兒去,我們碰見什麼事兒都能吵起來,真的挺累的,2008年的時候還差點兒離了。
而我和小庭就從來沒有誰大聲說過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麼事兒,我們之間總像有一股清泉靜靜地流淌着。就說單位這件事兒,小庭的看法又和我不謀而合,她說如果覺得這是個機會,就應該抓住,不過切忌急功近利,什麼事情都要做最壞的打算,然後往最好的方向努力。有時候男人不是需要女人出什麼主意,做什麼決斷,只是希望聽到一句貼心的話。我總覺得小庭是表面小女人,內裏大女人的那種。就像有一次小庭告訴我,她老公好像已經察覺我們的事情了,不過她讓我放心,無論離婚與否,她都會做好善後工作,事情的發展她會控制的。
說了這麼多小庭的好和我老婆的不是,真不是爲自己犯錯找藉口。其實我和小庭從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兒是錯的,只是情不自禁,那種於茫茫人海中得一知己的感覺太強烈了,我們都有些不捨得放手。我甚至對她說了那四個字,嫁給我吧!幾番猶豫、幾多掙扎之後,小庭答應了,還說是我們有錯在先,離婚的時候都淨身出戶吧。就在這時候,我老婆懷孕了。我的心情真的很複雜,墮胎這種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是小庭替我們下了決心,分,也許這樣纔是最完滿的結局吧。小庭這樣的女子讓這段感情沒有爲利爲錢的醜陋,沒有撕扯謾罵的不堪,有的只是甜甜的、澀澀的回味。爲了家庭,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小庭,讓我最後一次在心裏叫你的名字,這個美麗的錯誤,讓我們相約,永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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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存現場
舒陽:和小庭還聯繫嗎?
耀庭:不了,分手之前她告訴我,如果不自覺地又想起對方,就多看看可愛的孩子,看看任勞任怨的愛人。
舒陽:說得真好,每個人都應該珍惜眼前人,不要等真的失去了才後悔。
耀庭:我從和小庭的感情中真的得到了很多。如果小庭是外邊那種戴着假面具,不達目的不惜兩敗俱傷的女人,我真的會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我的生活也再不復以往的寧靜了。
舒陽:的確應該感謝小庭,但這畢竟是一段錯誤的感情。我覺得你最應該感謝的是家人。
耀庭:我知道自己背叛了家庭,不過好在我老婆不知道,她的心沒有被真的傷到。
舒陽:你怎麼知道你老婆不知道?再大大咧咧的女人,在感情上多少都是敏感的。
耀庭:那我老婆沒跟我鬧啊?
舒陽:所以我說你最應該感謝的是你老婆,在我看來,在這件事兒上,她是走了心思的,她用智慧化解了危機,用愛包容了你。要不爲什麼孩子來得那麼是時候呢?
耀庭:你這麼一說也許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我們結婚這麼多年始終懷不上孩子,那段時間她一直在吃中藥調身體。
舒陽:我是作爲一個局外人在分析,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老婆是在乎你的,只是以前你們沒有找到溝通的良方。好好愛這個家吧,只要有愛,任何夫妻都可以從水火不容到你儂我儂。
【說開去·貼心】
做傾訴以來,我很少會像這樣,結束時看着傾訴者的背影,我的心裏能如此平靜,甚至有一絲喜悅從心頭掠過。不僅是因爲一個錯誤的結束,更主要的是不會再犯。這就好。如果每個人都能在一番經歷之後收穫這樣的結局,真的是一樁幸事。
家長們都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找個過日子的人,覺得那樣才能白頭到老。那什麼樣的人才算過日子的人呢?在家長那裏,是會做飯幹家務、是能掙錢懂節儉、是沒外遇不出軌……這都沒錯,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恰恰被忽略了,那就是貼心。兩個人生活,其實過的就是一顆心,說白了就是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如果彼此不知道對方心裏想什麼,做再好吃的飯,掙再多的錢,恐怕也吃不香,花不爽吧。如此這般,扔在家裏的這顆心恐怕早早晚晚也是要跑出去的。
說得容易,怎麼才能貼心呢?誰也不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所以纔要溝通嘛。不要有事兒了才溝通,應該把溝通變成一種生活的常態,就像每天都要吃飯睡覺一樣,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比經常給生活體個檢什麼的,纔能有病治病,永葆青春嘛。不過,溝通可不是爲了爭個是非對錯,兩口子過日子,哪有那麼多原則問題。只爲了知道彼此的想法,能更多地站在對方的角度說話做事。這樣,心還會離得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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