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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家寧峯3月16日在北京音樂廳的獨奏音樂會是他近一年多以來在北京的第三場演出,也是最打動我的一場。這位25歲時就已經頭頂帕格尼尼大賽金獎光環的小提琴家,此後竟花費了數年的時間讓人們忘卻這頂光環。上半場莫扎特與貝多芬奏鳴曲,寧峯的表現駕輕就熟,特別是他演奏的莫扎特作品充分發揮了古典時期小提琴的技術特點,在平和中不失高貴;而猶如協奏曲般宏大的“克魯採”被寧峯詮釋得“無憂無慮”,他在處理展開部每一個快速樂段時都保持着剋制,並沒有讓情緒變得歇斯底里。甜美的行板樂章過後,進入用迴旋曲寫成的急板終曲,寧峯往往使用非常短小的弓段以增強旋律的跳躍感,他細膩的右手技術爲這部篇幅宏大、樂思複雜的奏鳴曲增添了不少感情變化。
下半場的三首作品則凸現了寧峯在選曲上的良苦用心。肖斯塔科維奇的四首前奏曲由鋼琴改編而來,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場聽到小提琴版本。柴可夫斯基的三首《憶懷念之地》則更加耳熟能詳一些,似乎從沒有人能演奏得如寧峯這般深情。伊戈爾·弗若洛夫改編的《波姬與貝絲》音樂會幻想曲出現在節目單上也是巨大的驚喜,特別是鋼琴部分的旋律寫得非常華麗,與海菲茲改編的大相徑庭。這部奇妙的作品連錄音都十分少見,更遑論在音樂會上演奏了。
值得一提的還有鋼琴伴奏張薇聰。她是一位足夠與主角平起平坐的合作者。事實上,大多數小提琴奏鳴曲都叫做“爲小提琴與鋼琴所作的奏鳴曲”,鋼琴絕不是“能跟能帶”而已。張薇聰有着非常讓人信服的音樂感覺,在很多時候她都主動推動着音樂的發展,讓整場音樂會更加出彩。
與一年以前在國家大劇院的獨奏音樂會相比,寧峯不僅在各個方面都變得更成熟,左右手技術的完善與均衡變得令人吃驚,更用絲毫不落俗套的選曲讓聽衆體會到了小提琴藝術的千百種動人之處。可以這麼說,他已經完成了從競賽選手到藝術家的轉換。這場音樂會令人遺憾的是現場秩序令人失望。結尾寧峯剛剛加演了一首曲子,工作人員就心急地打開了音樂廳大燈,觀衆也只好無奈地離場。一場在管理方面乏善可陳的音樂會,卻因寧峯太過閃耀的光芒而令我忘卻了音樂廳裏發生的一切不滿意。 (徐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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