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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景圖片
【開場白·底色】
她一直都在強調上一代間的恩怨對她的今生造成的影響。
彷彿是又一個版本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但其實她生命中的羅密歐遠沒莎翁筆下的主人公那麼癡情,她亦不像“殉情”而死的朱麗葉,如此堅定和純潔。
生活在現代世界中的她,其實是混亂的、猶疑的以及含糊的。
她不大懂得一個人的身份背景固然很重要,就像去照相館留影時人像背後的那層背景紙,雖有的乳白,有的大紅,有的深藍,但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你的眉目是否清晰以及笑容是否溫暖。
背景紙永遠代替不了人像。永遠不。
可爲什麼現如今會充斥着如此之多的強調背景紙的人,如此多在意底色的人,如此多被某種事件干涉並牽絆以至無力到無可救藥的人?
好像沒有人再強調“出淤泥而不染”的力量。
“出淤泥而染”,反倒成了一種必然和主流。
當每個人都躲在泥下做蓮藕的時候,又讓我們到哪裏去看蓮花呢?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愛情。西方婚禮上那種挽着父親的手進入結婚殿堂的畫面,我但凡看到,就一定會淚流滿面。因爲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不能想象。我還認識過一個船員,妻子跑了,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我一直陪他到他再次上船,船員說,等他下次回來,如果我還沒有結婚,而他也沒有着落,我們兩個就可以考慮在一起。就爲這個提議,我逃掉了。我害怕對我認真的男人,但同時又害怕對我不認真的男人——
受訪者:小淼,今年26歲,未婚,曾經歷過懵懂的早戀以及美好的初戀,她直到今天都是相信愛情的。只可惜不幸的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愛上的男孩兒王森,居然是自己父親情人的兒子。雖然那女人並未跟父親修成正果,但其對小淼家庭的介入仍然使得小淼對她恨之入骨。於是她很自然就把這種恨遷怒到這女人的兒子王森身上。小淼說,她這些年始終不能忘記王森,但她也沒法重投王森懷抱。因爲她覺得如果自己那樣做了,就是對自己家庭的背叛以及對那女人的一種成全。用小淼的話說,自己的爸爸一向風流多情,所以媽媽纔會愛他愛得那麼辛苦。小淼一方面篤信愛情,一方面又在父親身上看到愛情薄涼的一面。所以她也嘗試玩世不恭,以爲這樣就能失去記憶,撫平傷痛。
小淼的口述:
我沒什麼好瞞你的,我確實有過七八個男朋友。這裏面還不算王森。其實現在認識一個男孩子是一件挺容易的事兒。外面、網上、夜店、朋友聚會、去KTV、打真人實戰CS……反正可玩、可認識人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從來不愁沒有地方認識別的男孩子。從來不愁。當然我也不會寂寞,我長得也不難看,雖然也不是多好看,反正每次出去,都會有男孩子願意約會我,我媽現在每天就知道打牌,她也想開了。自從我上大學,我媽好像就超脫了,對我爸睜一眼閉一眼的。我爸按說也不小了,五十多歲的人了,但看上去還是挺精神的,據說現在還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喜歡我爸呢,你說能耐不能耐吧。我媽不,我媽其實現在特顯老,臉都是腫的,雖然她也去外面做美容,但還是不行,肉皮都鬆了似的。女人真是不禁老,每次看到我媽,我都特泄氣。所以我懶得回家,情願在外邊混。
我今天不想過多去提我和王森之間的事兒,說起來我們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他雖然不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但確實是我真正喜歡上的第一個男孩兒,只不過我們之間,註定不能發生什麼,因爲不可以,一旦和他有親密行爲,那我就是對我媽媽的背叛,你懂吧?我們就像一對被詛咒的戀人,因爲父輩的恩怨,註定不能在一起。這好像已經成爲我生命的底色,每次聽到那種哀傷的歌曲,我都會想起他來,想起我們的命運。
說起來,我們兩個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從初中到高中的三年,是我們最爲糾結的時光。王森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小淼你瘋了,你是不是瘋了?那時候我經常會有一些特別瘋狂的舉動,比如突然咬他,使得他的手腕上全都是我的牙痕。我承認,我有非常不正常的少年期和青春期,那時候我經常會想到死,有時也會莫名其妙地哭,那時候爸媽的婚姻正是最風雨飄搖的節骨眼兒,作爲他們的獨生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誰能將我拯救出去。本以爲可以是王森,哪想到他母親就是加速我父母婚姻死亡的人。
總之,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在那個年代,或者說在現在這個年代都不會是少數。人們生活的圈子這麼窄,彼此之間的關係又是這麼曖昧不清。反正,我對婚姻早已經絕望。我不知道這種絕望是不是因爲我心裏面還始終裝着王森的緣故。總之愛是一件被我搞混亂的事情,我把愛與被愛,全都搞混了。
大學畢業那年,我摔斷了腿,不僅耽誤了畢業找工作的事兒,而且也因此結識了另外一個男孩。他叫穆,他造成了我這次腿傷的事實,爲了追求我,他騎着自行車撞向我,結果我還真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穆把我送到醫院,後來又接到他店裏,他是一個小手藝人,在市場裏開店賣茶葉。父母都是東北的,穆說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自己的茶葉店能進超市。穆看起來文靜,但其實特別莽撞。我住在他店裏養腿傷,然後也給他幫忙。我們那段日子在一起同居,穆什麼都好,但就是愛打人,我受不了,後來死活要和他分手,從他店裏搬了出來。我把自己和穆的這段關係,也稱作是孽緣。因爲後來穆一直糾纏了我兩年之久。他始終認定是我對不起他,卻忘記了他當初是用什麼手段跟我認識的。多麼卑鄙。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愛情。西方婚禮上那種挽着父親的手進入結婚殿堂的畫面,我但凡看到,就一定會淚流滿面。因爲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不能想象。我還認識一個船員,妻子跑了,他下了船在夜店裏喝得酩酊大醉,看到我,問我是不是大學生,我反問他,你是不是也被愛情傷到了?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我一直陪他到他再次上船,船員說,等他下次回來,如果我還沒有結婚,而他也沒有着落,那我們兩個就可以考慮在一起。就爲這提議,我逃掉了。我害怕對我認真的男人,但同時又害怕對我不認真的男人。每遇到一個新的男人,我都會跟王森比較。每一次比較,都會患得患失。其實王森現在具體是什麼樣子,我都已經不知道了,他在大連上大學,畢業後留在了那邊。但我就是覺得這個人才是我最初的愛情模版,符合我生命中所有關於愛情的想象。
王森一直杳無音信。我相信他要是想找我一定能找到。有一次,接連三個晚上,我拼命在QQ上搜王森的名字,然後只要是大連的就加好友。但後來,我又把他們都刪了,誰知道這裏面哪個纔是我想要找的念念不忘的王森?就像茫茫人海,你一旦失去目標,就會徹底迷航一樣。
今年有一件好事情,就是我學會了游泳。不,應該說是去年暑假,那還是我第一次和水親密接觸,原來人置於水中是這樣美。如果我可以像魚那樣自由自在地死去。浮力能夠讓我解壓。我的游泳教練是個有家的男人,他其實有點喜歡我,我能感覺到……故事還在繼續,青春也還在繼續,當然青春會有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就像我跟王森。可是不想設計這麼遠,不想。
前幾天我媽來電話了,說是她和我爸要到這邊來看我,被我婉言拒絕了。我曾經那麼幻想看到他們親親熱熱、重新和好的畫面,但現在,當這一畫面很可能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卻退縮了。這一刻,我覺得不僅大人們沒勁,我爸媽沒勁,而且我也沒勁,這算是抑鬱症嗎?算嗎?
閃存現場
阿萊:你最想說的是什麼呢?
小淼:我沒有最想說的,想說的都說了。
阿萊:是嗎?那你覺得說完痛快不?
小淼:還行吧。
阿萊:有些事情,你總要學着去面對,並不一定非要當着我的面,或是讀者的面,而是自己獨處的時候,嘗試着把僞裝以及武裝放下,就像你在水裏的樣子,浮力抵消掉壓力,剩下的,才能是輕盈。
小淼:你想聽什麼呢?
阿萊:我沒有什麼想聽以及不想聽的,因爲我都已經聽到了。
小淼:你是說我這樣做不對是吧?又和別人隨便同居,又做第三者?
阿萊:你做誰的第三者了?
小淼:游泳教練啊。
阿萊:哦,那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一邊在教你游泳,一邊在教你溺水。
小淼:我們會結束的。
阿萊:類似的話,我聽到的太多了。
【阿萊手記·不濫】
曾經有人形容,女孩們就像一個個危險的花籃,鮮鮮亮亮地擺在那兒,誰來了都想捷足先登捧走。可是捧走之後,又有幾個人會珍惜?還不是花敗人頹,人老珠黃,也就變成寶玉所說的魚眼睛了。這種催生速度之快,令人歎爲觀止。有很多女孩兒,青春期沒過完,人就已經直接進入衰退期了。但也有的女人,年紀越大越珍貴,就像燭之有焰,珠之有光一樣,讓人眷戀不已。
青春的揮霍這件事,有時也像花錢。早花完早窮,晚花完晚窮。無論任何時候,懂得給自己留餘量、留餘糧,總是對的。一次性喝乾、花幹、消費幹;愛幹、恨幹,消耗幹,不老又怎麼可能?事到如今,我們真沒法去指責誰對或者誰錯,每個人都有他的人生軌跡,也有他必還的債,包括情債以及其他。但重複錯誤總是不對的,至少在能源上和智慧上都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有些不能愛的人,不愛其實是福氣。我們都會犯過高估計自己的錯誤,於是拔苗助長,適得其反。有時候悲觀過度,就是絕望。現如今女孩子情商以及情感的教育,父親的加盟尤爲重要。所以請規避自己的言行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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