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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天,大蔥的價格漲得有些邪乎,使得山東等大蔥主產地的農戶,把還尚需一個多月才能上市的新蔥拔了個精光,急切地拋向市場。去年囤了些老蔥的商戶,也意外地發了筆橫財。這其中的緣由,到底是季節性因素佔了主導,還是背後另有推手,我不得而知,更不想評論,倒是由此聯想到了當下作家們的“惜售”,以及文學雜誌所驚現的“稿荒”。
所謂的作家“惜售”,之所以能迅速演變爲一種風潮,蓋因有關主管部門或許要調整稿酬的標準。雖然只是“或許”,但已經被低稿酬困擾了很多年的絕大多數作家們,依然心存渴望與夢想,彷彿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的確,現行的稿酬標準,爲每千字30元至100元,即便是這樣的規定,也只是落在紙頭上,因爲許多文學雜誌步履維艱,整天在困境中掙扎,稿酬嘛,只能是就低不就高了,也就是說,大部分老老實實不擅炒作,不玩商業化弄暢銷書,更混不進影視圈兒的職業寫作者們,點燈熬油,花上數月時間鼓搗出個五萬字的中篇,多說也就拿個幾千塊的辛苦錢,交完個稅後,剩個仨瓜倆棗,還真不夠寫作過程中抽菸喝茶的。至於寫散文寫詩歌的,境況就更慘,一首詩歌也就能買幾根大蔥。因而,一聽說稿酬要漲,哪怕只漲個三五十元,也會讓人頓生幸福感,捂好了自己的作品,甚至馬上從雜誌社撤回即將發表的小說,耐心地等待新政策,已成爲很多職業寫家的“共識”。這樣一來,雜誌社可就有點兒暈菜了。一方面,雜誌社還未接到向作家支付稍高一點稿酬的通知,即便是接到了,窮得叮噹響的雜誌社也不見得就能拿出這筆錢來,再說真的有了新標準,也只是個參考,能否執行還得看雜誌社的經濟實力;另一方面,一期壓一期的雜誌每天都張着大嘴,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人給稿子,別說燜出一鍋乾飯,恐怕連稀湯也整不出來了。
有人說,作家們的“惜售”,從某種程度上講,是一種自救行爲,也是在捍衛文學的尊嚴和作家的價值。這一點是不錯的。什麼都在漲,只有稿酬不見漲;什麼行業都有可能拿到更加合理的薪酬,只有寫作“一往無錢”,這是一種非常獨特而又奇怪的現象。有人做過計算,演員的片酬在25年中已瘋漲了5000倍,高攀演員似乎不太現實,那麼就放得低一些,即便是鐘點工,近幾年的工資也在成倍地增長,因而作家們爲活得更有尊嚴,適當提高自己作品的“含金量”,實在是無可厚非。然而,創作畢竟是一種精神勞動,精神產品也有別於蘿蔔大蔥,一部作品的好與壞,不可能像判斷一根大蔥的好與壞那樣簡單,文學完全走向市場待價而沽是行不通的,可完全脫離經濟發展的大背景大環境,任其日益邊緣化或者自生自滅,顯然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因此,制定一個科學合理的稿酬標準和基本公平的制度,已是當務之急,因爲大夥心裏都明白,文學的繁榮和健康發展,需要一個龐大的羣體來共同努力,而絕非靠幾個寫暢銷書的“富豪作家”,就能支撐下去的。
周凡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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