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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咖啡館出現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受到最大的質疑。難道說,股東們真的是打算不求回報地燒錢,建一個公共會客廳滿足一下圈內人交友聊天的需求?當然不是。從開業到現在,3家創業咖啡館都已漸漸找到了各自未來的發展方向,不光不會一直賠錢,也許還將收入頗豐。對於互聯網創業者們來說,來到咖啡館尋找投資是他們的終極目的,他們的命運也許要另當別論。
舍小利懷揣“野心”
蘇菂並不認同車庫是間咖啡館,所以起初這裏的菜單上只有三種菜和三種飲料,咖啡都是速溶的,三十多塊錢一杯,最近改進的菜單將菜品增加到了十幾種,咖啡也不再是速溶的了,一些投資人玩笑地稱,“服務很有進步,應該知足”。
大廳裏擺着一塊中關村科技園區管委會頒發的“創新型孵化器”的牌子,蘇菂更認同“孵化器”這個身份,在車庫之前,管委會還頒出了一塊同樣的牌子,那塊牌子現在就放在離車庫不遠的李開復的創新工場裏。
車庫咖啡合夥人之一魏先生幾乎是癱坐在記者對面,說話的聲音小到湊近了才能聽到,“我現在一天要接待二三十撥人,今天從下午4點到晚上10點,我一共要見15撥人,實在沒有力氣大聲說話。”這火熱的景象並不是虛假繁榮,車庫用10個月的時間呈交了一份比較驕人的業績。“10個月的時間內,有13個團隊在這裏拿到了200萬美元以上的投資,200萬美元以下的投資我們不做統計。”魏先生說。也正是這樣的成果,車庫不但吸引了民間的目光,也吸引了政府的目光。“有時我一天就要接待上百位來考察學習的政府官員。”
但名聲再大,車庫終究還是要靠真金白銀生存下去。“可能蘇菂自己都沒想好怎麼盈利呢”,一位投資人和記者聊起來,“你看到門口牌子上寫着‘請先到吧檯點單’了吧,經營壓力還是比較大的。”對於生存問題,魏先生給出了完全不同的回答:“車庫並不是以賺錢爲首要目的。我們現在與政府合作,要上千萬上億的資金,一兩個禮拜資金就能到賬,但車庫的價值不僅僅是錢,所謂舍小利逐大利,我們想要改變的是經濟格局。”
靠譜的項目只有1%
“這裏的項目含金量太低,大概只有1%靠譜。”21世紀天使資本市場總監楊玉明這樣認爲:“這樣一個地方可以滿足交流的需求,但要真正看項目,300個裏有一個靠譜的就不錯了,門檻太低,什麼人都能來。”投資人們已經開始設立門檻:“基本上聊個兩三分鐘,我就能知道這個項目可行不可行。像一張嘴要融資幾百個億的,或是要顛覆行業的,以及基礎素質太差的,我們一概不考慮。比如我曾遇到過一個創業者,說他研究的發動機採用噴墨印刷機的原理,可以節油96%,但稍微深究細節技術問題,他就啞口無言了。”
楊玉明將目前的互聯網創業分爲三類,一類是失業型創業,一類是幻想型創業,刨除這兩類人羣,剩下的創業者纔是有考察價值的。“而在這剩下的一類人中,還存在着人靠譜項目不靠譜,以及項目靠譜人不靠譜兩類人羣,人和項目都靠譜的少之又少。”楊玉明尤其提到大學畢業生從事互聯網創業,他認爲可行性極低。“有些投資人壓根不看大學生互聯網創業計劃書,看一萬個也沒有一個靠譜的,想從事互聯網創業,應該至少先在社會上鍛鍊5年。”
楊玉明說:“北京有兩千萬常住人口,三十多歲,能創業又想創業的人不會超過10萬,真正從事科技創業的人也許只有1萬人左右。而這1萬個人有多少能來到車庫?所以開業將近一年以後,來車庫的人已經基本固定了,新面孔很少。”
找投資不是等“餡餅”
中國互聯網市場的發展前景必然是廣闊的,但市場也許不像看起來那麼大。“中國目前使用並在互聯網上消費的用戶不超過五千萬人,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下降,而且電商也在爭奪這僅有的五千萬用戶。網站上市估值時,中國一個用戶大概只值7元人民幣,而美國一個用戶的估值是20美金,網站的市值就是用戶數乘以用戶價值得到的。”楊玉明說。
這麼多的創業咖啡館在去年先後出現,在業內人士看來是中國民間投資渠道過窄而導致的又一次爆發,房地產、股市都不景氣,互聯網這個相對自由的市場成爲新目標之一,但這個領域對投資者的判斷力有着更高的要求,所以註定無法成爲一個大熱門。“凌代鴻曾任香港兆迪集團董事長,這是一家上市公司,凌代鴻後來嘗試當天使投資人,到目前爲止投資的二十幾個項目都是賠錢的。他應該算是中國有理想的有錢人的代表,他尚且如此,更多的有錢人恐怕壓根不想去嘗試這個領域的投資。”
已經入場的投資人今年普遍也都在收緊投資,創業者們想獲得投資,就必須牢記一個投資人恪守的信條:風險投資從來不是雪中送炭,永遠都是錦上添花。
咖啡館盈利在望
這3家咖啡館目前還都在賠錢,但賠得並不像外界想的那麼多。“有人說貝塔是普通青年,3W是文藝青年。”3W咖啡創始人之一的馬德龍笑着說。“我們最終選定的方向還是要規規矩矩地做零售,賣咖啡賣簡餐實現盈利。”這也是股東們聘請有9年零售行業從業經驗的趙可恩來當CEO的主要原因,在經營了半年後,數據顯示中餐更暢銷,於是店裏決定增加8款中餐。
趙可恩說,在這3家店裏,貝塔也許是最江湖的。其客戶羣很廣,創業者並不是主體,IT人在這裏交流技術,HR在這裏面試、談跳槽,中層們在這裏談業務。貝塔也是這三家店中最注意氣氛營造的,鬆軟的沙發、柔和的燈光,還有超級給力的WIFI網速,大廳的一角已經擺上了吉他、音箱,這裏馬上要聘請歌手晚間駐唱,同樣是爲了吸引顧客。雖然還在賠錢,但咖啡廳的經營業績最近一直在正向增長,趙可恩估計,3月份就可以實現盈利了。
與貝塔相比,3W的營利方式暫時還不願公佈,但一切利益都來自其苦心營造的社交圈子。馬德龍給別人做行業諮詢時,有的人會支付一些報酬,但這並不是馬德龍看重的,他依然強調諮詢是免費的。
3W有自己的工作日曆,每週都安排了滿滿的活動,馬德龍還會做些獵頭工作,但這些也都不是主業。“也許4月初你會看到3W的營利計劃,有那麼一兩個計劃你能想到,但我想還有很多計劃會出乎大家的意料。交際圈子能產生什麼樣的效益?最簡單的例子,那一牆的互聯網企業公仔和我店裏所有的書都是朋友們送來的,全都是免費的。”馬德龍說。
至於爲什麼被諮詢的人願意花自己的時間來解決別人的問題,馬德龍用“如果我幫助過你,你願不願意幫助我”來作答,這種鬆散的互幫互助模式在良好的氛圍中可以運轉,但也充滿了空頭支票般的不確定性,因而難免被視爲過於理想化。“無所謂,肯定會有人這麼說,每個創業的人都會有些理想主義情結,否則幹嗎浪費青春去做這件事。”
馬德龍期望七八月份的時候,咖啡館的收支可以打平,但具體會怎樣,他坦言“不知道”,他甚至不確定募集的錢花完了以後,股東們還會不會再投錢,但他不擔心,“我的信心來自於我找到了賺錢的方式。一個人有夢想,不知道夢想在哪,很痛苦。我做3W,我知道我的夢想在這裏,雖然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我很幸福。”
文/攝見習記者顧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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