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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我親愛的女兒,媽媽好想你啊,你可記得,今天是你31週歲生日!1981年3月30日凌晨,你,我可愛的小寶貝兒,伴着金雞的報曉,來到了這個美麗的世界。你白嫩中透着晶瑩,在這萬物復甦的早春,天使般降臨,使剛剛經歷了5個小時煎熬的我因你平安問世而備感欣喜。
孩子啊,從你第一次清脆的哭聲,到第一次稚嫩地喊“爸爸”“媽媽”;從你第一次邁開雙腿蹣跚走路,到第一次拿起小勺笨拙地吃飯;從你第一次背上書包獨自上學,到第一次手捧着雙百分的考試卷;從你第一次戴上紅領巾、舉回三好生獎狀,到第一次肩戴兩道紅槓槓幫老師同學做事情;從你第一次洗刷碗筷,到第一次洗衣、擦桌子、看弟弟……孩子,多少個第一次啊,你可知道,媽媽的心裏有多麼驕傲與自豪!多少次啊,爸爸媽媽把你高高舉起,簡陋的小屋裏充滿歡聲和笑語!多少次啊,你把零用的錢幣捐給需要幫助的人,獻出了你一份愛的心意!多少次啊,你的作文和日記被老師作爲範文在課上講給同學們聽。多少次你成爲爸媽之間言歸於好的催化劑……這一切的一切,媽媽怎能忘記!
孩子啊,你一天天茁壯成長,出息得亭亭玉立,不只是學校老師的驕傲、同學們的楷模,還是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叔叔阿姨眼裏難得的好孩子,更是媽媽的得力小幫手、爸爸的掌上明珠,可是這時無情的病魔已悄悄向你襲來!是爸爸帶着你四方尋醫、八方問藥,跑遍了全國各地的醫院,卻沒有阻擋住你由視力不斷下降、多飲多尿、頭痛嘔吐、雙目失明,到第一次開顱做手術、奇蹟出現、視力恢復、身體健康、重返校園;再到腫瘤轉移、高燒不退、失去語言和吞嚥能力、做第二次手術……孩子啊,你憑着堅韌和毅力與病魔頑強地抗爭了四年之久,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病痛折磨。暑去冬來,多少個日日夜夜你喝了無數劑苦藥,經歷了兩次手術和放、化療,在高燒40多天頭痛難忍、水米不進、無法排尿的痛苦中,常常爲了半個小時的輸液卻要忍受在你肢體上扎十幾針的折磨。你從沒叫過一聲苦、掉過一滴淚,而是常把牙咬得咯咯地響。
孩子啊,看到你每天被疾病痛苦地折磨着,媽媽無數次偷偷流淚,淚水成串,掛着無盡的悲傷……女兒,我親愛的女兒!是媽媽沒有能力解救你逃出病魔的肆虐,沒有辦法圓你對生活、對學習、對這個世界憧憬之夢!對一個母親而言,再也沒有比眼看着死神一天天吞噬着孩子的生命而自己卻束手無策更殘忍的事了。然而,懂事的你看出了媽的憂慮卻安慰我:“媽媽,我一點都不怪您和爸爸,都怪女兒身體不好,讓爸、媽爲我操心了……”孩子啊,你的懂事明理讓媽媽心碎,病痛折磨你那麼久,卻從沒問過媽媽自己究竟患了什麼病。孩子,媽知道,你是不願惹我們傷心,多大的痛苦都自己默默地扛着。你病重昏迷時媽媽不想打擾你,盼着你快快醒來、早些恢復;你的病情有所轉機時,媽也不願跟你說,指望你能好得更快;你再次病重時,媽猶豫再三,還是不忍心給你幼小的心靈雪上加霜,企盼着還有一線希望或奇蹟出現……
今天啊,媽有話告訴你,孩子,你可聽到了?
曾記得,那是1991年春的一天,你忽然告訴我:“媽,我算過了,我18歲就能上大學啦!上本科醫大,五年的,專門研究疑難病。”還記得,你最後一次離家去北京醫院,臨走時又去拿自己的書包。我勸你:“瑩瑩啊,這次就別帶課本了,好好養病吧。”“我還是帶着吧,有空就看看,要不功課該落下啦!”你仍然執着地背起了書包。我不會忘記你對我說:“媽,我就像這花骨朵一樣,含苞待放呢!”是啊,你才13歲啊,正值花季。我也不會忘記,在你病痛難忍時,我勸你:“孩子,太難受了你就喊出來吧!”你說:“媽,我能忍着,一咬牙就挺過來啦!”可是,你哪裏知道,生的希望對你來說已經非常渺茫。我更不會忘記,在你離去的前幾天,也就是“六·一”那天早晨,你說:“媽,今兒我夢見我上學了,在校會上老師親自把‘三好學生’獎狀送到我手裏……”
是呀,孩子,你的夢想實現啦,在你上路的第六天,6月20號的晚上,我和你爸去了你班主任老師家,把你要送老師的那束鮮花交給了郭老師,完成了你的遺願。當時,老師流着淚對我說:“沒能去看郝瑩是我的失職!這孩子太好了,人見人愛,雖然她來我這個班上才兩個多月,可她與同學們的關係處得都很好,學習刻苦、熱心助人,她有病之後,同學們經常來問我……”老師還說:“郝瑩的三好學生和優秀少先隊員證書都在我這兒……”
瑩瑩,親愛的女兒,你可聽到了?媽知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媽更知道你是帶着太多的遺憾和無限的眷戀走的。孩子啊,你終於解脫了,再也不會受疾病的折磨了。願你在天堂好好珍重自己,每天都快快樂樂的。爸媽不在你身邊了,你可要多多保重啊,孩子,媽時時刻刻在想念你,時時刻刻在祝福着你!
吻你,我親愛的女兒!
(作者: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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