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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以棍棒教育姿態高調亮相的“虎媽”和“狼爸”火了好一陣子,這兩位家長用令人咋舌的嚴苛教育方式,培養出了讓人豔羨的優秀孩子。一時間不少言論紛紛倒戈,近年來盛行的“鼓勵教育”思潮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對孩子應該奉行“鼓勵教育”還是“棍棒教育”?《瘦盡燈花又一宵:中考生現狀調查》一書中優秀學生張一哲的成長經歷,爲我們勾勒出一個在逆境中奮發圖強的優秀模式。但專家認爲:逆境教育也許會培養奇葩,但更需要因材施教注意方式,不然,“高壓”和“冷暴力”也許會摧殘“花蕾”。
A
張一哲:逆境中的成長和傷害
《瘦盡燈花又一宵:中考生現狀調查》一書中,這個當年的重點班級中65名孩子幾乎都有過在全年級拿過前十的記錄,而其中像張一哲一樣,逆風飛揚而能非常優秀的孩子是一種很典型的模式。就像張一哲自述:他是花兩小時背課文而背不下來的人!他極恨英語,課堂上也不愛聽課。同學們聯想到動畫片裏“沒頭腦和不高興”的角色,於是便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張沒腦。
張一哲的這段文字,大抵傳遞出了這樣兩條信息:一、張一哲英語不行;二、此人知道自己的弱項,且敢於面對,知恥而後勇,有潛力。特別是張一哲還提到同學們給他取的外號——張沒腦,也透出一種耐人尋味。要知道生活中說一個人“沒腦”,那可是很傷人自尊的。張一哲不僅沒傷,反而拿出來公開自嘲,足見其內心無比強大。張一哲的優勢在理科。數學考過兩次全年級第一,物理考過一次全年級第二。
老師大概信奉的是逆境教育,對張一哲那時就一直揮舞着“大棒”。老師的這種“反感”,也的確深入人心,以至於他在進初三十班的一次選拔考試中,平時不怎麼樣的語文,考了全班第二,同學們都懷疑是老師爲了趕走他,而故意給他透了題。
張一哲的這種經歷,不禁讓我陷入沉思。比如張一哲,倘若老師一味地打壓而讓他喪失信心就此沉淪,豈不把一個孩子給毀了?我問過張一哲:原先的老師爲什麼不喜歡你?他說,主要就是因爲他上學經常遲到。我又問:那你爲什麼經常遲到?這就與他喜歡體育運動有關。張一哲的父母均是醫務工作者,從小就十分注重孩子的體質,比如很多家長都喜歡讓孩子從小練琴,增加點音樂素養,可張一哲的父母不,從小讓他練的卻是武術。等到了初二,功課越來越重,作業越來越多,體育鍛煉就越來越少,張一哲想了一個辦法,每天跑步上學,一來這樣還可以早上多睡一會兒。可有時書包一重,難免速度受影響,一不小心就遲到了,遲到次數一多,老師自然不高興。應該說,這原本是學生的錯,可處理方式不對,結果就越管越糟。
從張一哲的身上,我看到的就是一種教育方式的失誤。在他的小作文裏,我見到了這樣一段文字:“上音樂課時,我百無聊賴,便開始在座位上摺紙飛機玩,並趁老師不注意,放飛紙飛機,之後又趁老師不注意,離開座位去撿。結果有一次,剛巧被上完廁所,從後門經過的老師看見,就過來打我,讓我從此‘敬畏’老師。”
B
作者評語:把人不當人,不是逆境教育
作者鄭啓鴻認爲,在他調查過的學生中,張一哲應算是一位逆流而上的“成功者”。在初中時,他就一直不被老師看好,可最終張一哲不僅考進了這所中學,而且還進了這所中學的奧數班。如今回過頭來再想,這老師怎麼能這樣?相反,卻襯托出了一位教育家的對:一個人能否成才,不決定於名校和名師,而是決定於自己。就像張一哲,即便碰到一位不欣賞自己的老師,也照樣能殺出重圍,考入名校。
提倡逆境教育的人,也許會說,樹木受過傷的部位,往往會變得最硬。卻常常忘了,如果承受不住壓力,折了咋辦?張一哲算是堅強的了,在他經受“摧殘”時,內心不但未受到傷害,相反還拿取笑來自嘲。可其他同學也能這樣嗎?在同一個班裏,我就發現過與張一哲完全不一樣的心境:總以爲自己很強大,但事實證明,內心其實很脆弱,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將自己擊垮。
崇尚逆境教育的人,也許會說,人在逆境時,精神壓抑,成功慾望強,能更加激發人的潛質。殊不知,身處逆境的人,往往會陷入嚴重的生存危機。比如一位學生,在經歷幾次考試失敗後,心情就變得特別糟糕:這些日子我過得很狼狽,幾門功課的連環小測驗,考得都很糟,打擊得我都有一頭撞死的衝動。
對待這樣的言行,你可千萬別隻當一句玩笑而已,當代學生因經受不住壓力,做出過激行爲的例子,如今比比皆是。當然,作爲一種教育方式,它的存在,自然有其合理性,怕就怕那些原本不屬逆境教育的事,卻被人硬要往這框裏裝,比如把人不當人,當做逆境教育。在作者鄭啓鴻看來,張一哲在初二時所受“待遇”,就是典型的不把人當人。在他們那所學校,不把人當人的事,還有很多,比如一位語文老師,就曾這樣罵一位學生:“曾經以爲你是那崖畔的一枝花,後來才知道,你不過是人海的一粒渣。”
C
調查:在語言冷暴力下沉默的孩子們
在調查中,記者接觸到的中考生幾乎都承受着各種各樣的壓力,這些壓力即來自學業,也來自從學業延伸的其他方面。但奇怪的是大多數的孩子面對這些壓力都選擇了沉默。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面臨中考的李峯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顯得有些踟躕,連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的考試成績。“我絕對考不上重點高中。”這樣“客觀”的幾乎是苛刻的話,在整個交談中多次出現在這個14歲少年的口中,這種看來“未比先輸”的論調,在這個孩子的眼裏卻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自我評價。
李峯悄悄告訴記者,他的成績下滑和他的班主任有關,“他總是批評我,他不相信我能做好。”李峯說,自己覺得最受傷害的事就是,上了初中以後,他的第一次期中考試因爲粗心而沒考好。苦學一段時間後,在一次小測驗中有一道非常難的數學題,全班只有3個人回答出來。他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的班主任,也是他的數學老師,卻在點評這道題的時候說,有些人不好好考試,盡搞些沒用的歪門邪道,李峯覺得當時班主任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覺得班主任一定是覺得他作弊了。打從這開始,李峯在上班主任的課的時候就總是想,班主任會不會認爲他不懂裝懂,又會不會提問他難題,令他難堪,久而久之,李峯覺得,數學課好像真的是越來越聽不懂了,數學題也變得越來越難。
在中國,像李峯父親這樣傳統而謙虛的家長,不在少數,他們往往都太擅長否定自己的孩子,卻又太不擅長顧及孩子的感受。所以在老師和家長的雙重“打壓”之下,像李峯這樣的孩子,在表達壓力方面可以說是失聲的。書中的張一哲,最終靠着自己過硬的心理素質和優秀的學習成績突出重圍,給自己爭了一口氣。而更多的孩子則就這樣在無法承受的壓力中敗下來。
D
專家:不是所有的壓力都會變成動力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轉壓力爲動力。”有過14年教齡的張老師深有感觸地說,他認爲棍棒下的逆境教育並不適合於中學生,“現在的孩子相比十多年前的孩子要早熟的多,心理上卻正是十分敏感和脆弱的時期。”青少年階段的心理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初中階段,像小苗需要精心的呵護。打個比方說,讓一匹駿馬奔馳,有些人會選擇用鞭子,有些人會選擇瞭解馬兒的脾性以後慢慢駕馭,有些人會選擇用針刺,有些人則會用匕首扎馬的屁股。個人有個人的手法,但是要注意分寸,比如說,用匕首扎馬屁股,可能一刀就扎到了馬的動脈血管上,也可能幾刀下去,馬兒失血過多。到時候,別說讓馬兒發足狂奔,馬兒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張老師說,近兩年,不少人都在對錶揚教育進行反思,其實表揚教育是沒有錯的,錯在很多家長不會表揚孩子,一味的瞎表揚,造成了孩子自大自負的負面效果。其實,棍棒教育也並全然不可取,棍棒教育注重的不是體罰,他所注重的是讓孩子知道自己什麼做錯了。中考生已經是14歲左右的青少年,實在不再適用相對簡單粗暴的管教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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