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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伊麪(建築工程師)說到老闆,很多人會覺得風光。我就是一個小老闆,可我不風光很窩囊。
我曾自詡儒商。儒商堪比儒將,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而我是談笑間“灰頭土臉”。甲方是上帝,上帝長了張孩子臉,一天三變。剛剛信心百倍地做好了設計圖,對方看都不看就要我重來!逢年過節,員工開心地拿着紅包放假,我卻到處燒香拜佛陪笑臉,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哈着永遠直不起的腰。
當初開公司,爲自己,也爲朋友。我雖不能像梁山好漢那樣與朋友大秤分金,小秤分銀,卻是想要一塊兒成就一番事業的。隨着業務的擴大,我發現我的公司成了培訓基地。自己手把手培訓出來的新人,好不容易獨當一面了,卻面帶微笑地與我說聲再見。很多員工,不比能力,只比薪水。他們的理由讓人心寒,有能力的還能任你驅使?
人人都說老闆好,只有辛苦忘不了。這種辛苦,是身心兩方面的。競爭對手出奇不意就殺你個片甲不留,你得醒着、警着,就連做夢也不能安生。可不論你怎麼忙,員工都認爲老闆清閒,你這廂火燒眉毛要個方案,他那廂切個屏就換個遊戲,像老鼠逗貓,讓你幹吹鬍子乾瞪眼。
說到錢,我真不願意說到錢,可說與不說,它就在那裏實實在在地折磨着我。從前當員工時,我沒感到錢是這樣緊。前期投資不易,後期回收更難。現在是活好乾,錢難要,多年的楊白勞也許就成了“楊白撈”。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什麼都能丟,面子不能丟,基本的排場還得撐着。這倒不全是虛榮,也許是給自己壯膽吧,告訴自己,我撐得下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書房裏,想起母親常說的一句話:白天悠悠走四方,晚上熬油補褲襠。不覺好笑:每種職業都有它的不堪,與其吐槽,不如納槽,接受所有的好與不好。補好了褲襠,明天繼續悠悠走四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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