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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機勃勃,是生命開始的季節;春,草長鶯飛,是萬物復甦的季節;春,鶯歌燕舞,是暖回燕歸的季節……又見陽春三月,又見那漫天的粉紅……
小時候,我最喜歡桃花。那些嫣然微笑的花一朵緊挨一朵,散發出醉人的芳香。我總想獨自佔有這芳香,但在那個花開的三月,我徹底打消了這種念頭。
每到春天,年紀尚小的我時常到家對面的公園去看那一樹一樹的桃花。大片的小粉花擠滿了枝頭,像一羣頑童,爭先恐後地讓人們來觀賞自己的豔麗風姿。那片如夢如幻、如海如潮的桃花令我陶醉。
桃園由一位老爺爺看管,他每次喝斥折花人時總是毫不留情,樣子很兇。我常常撿幾朵落紅帶回家去,把它泡在水裏,這樣就能使芳香在家裏迴盪一天。漸漸的,我覺得這樣做很麻煩,而且花瓣也很散亂,花香的時間很短,便產生了一個念頭:折幾枝桃花拿回家不是更好嗎!但是,當我想到那位老爺爺時又害怕起來,如果他發現了,肯定會說我的。可我最後還是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努力地夠着桃枝。“差一點。”我小聲地嘀咕着,“還差一點。”可能由於做賊心虛,再加上我當時個子很矮,費了好大勁兒才碰到樹枝,但怎樣也折不下來。老爺爺看到了這一幕,但我並沒有察覺到,不知是我太過投入,還是他的腳步聲太輕,他竟然站在我的身後。“要幫忙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問我。我天真響亮地答了句“嗯”。擡頭一看,我驚呆了,臉立刻紅了,心跳也加快了,心想“這下可完了”,腦海裏同時浮現出他訓斥折花人的場面。但老爺爺卻笑着把花折下來給我,說:“好孩子,花是大家的,是供大家欣賞的。就這一次,快回家吧!”說完,老爺爺轉身離開了,我拿着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風本來是冷的,涌入心中的情緒卻是暖的,直到再也看不見老爺爺的身影,我才轉身哭着跑回家,一路上任由春風吹亂我的頭髮。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內疚,耳畔響起的都是老爺爺的話——“花是大家的,是供大家欣賞的”,我不能這麼自私地擁有它們。
如今又是陽春三月,轉眼又見那滿天的粉紅,不禁又憶起那張慈祥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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