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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繼紅這是一個微雨的夜晚,走在小區朦朧的路燈下,不經意間發現,一棵茶花樹下,幾朵落花悄然無聲。
捧起一朵在手,竟然是那樣地嫺靜——卻不失美麗。邊走邊看,它居然在不同的光線裏呈現出不同的色彩:一律是夢幻般的顏色。是夜,讓這朵落花散發出與衆不同的風情。不是泛酸,整朵的落花實在是太美麗太讓人憐惜了。
三月四月如果走出蝸居,撲面而來的,除了花,就是草,滿眼的春色。
那一天,我着實用了許多話,和同事講我們小區裏的茶花。講它怎樣在大花瓣之中有無數朵小花,講它的顏色,講它的怒放,講“千朵萬朵壓枝低”的恰切,講它怎樣整朵整朵地凋落。然後,我發現,自己徹底地被江南的花迷住了。
一箇中午,閒着沒事,忽然想起日日開車路過的大馬路旁,玉蘭已經開放,只可惜總是一閃而過。於是,拉上同事,直奔那處玉蘭而去。一樹一樹的,是紫玉蘭。沒有葉,只有花,這是我在北方所沒有看見過的花,不長葉子先開花,朵朵朝上。一色的紫,高雅、浪漫。左看右看,再拍照。於是,我又講起七八年前的那個關於夜空中玉蘭綻放的夢,現在想來,它仍然是我最爲華麗最爲奢侈的夢——這樣的夢,是可遇不可求的。
單位的園丁講究各色花的搭配。停車場外的圍牆邊,栽種了長長一排櫻花樹。這幾天,櫻花如雪,有同事在相約拍照。有一次我去開車,坐進車裏,發現擋風玻璃上全是白色的花瓣。這個情景,不需要浪漫的心情,只要你用一點想象,就會想起“花雨”這個詞兒。有時,現實和夢境其實也只一步之遙。
單位池塘邊上還有兩棵開滿了花的垂絲海棠,站在我們二樓的窗前,看個正着,彷彿是專爲我們而開。有時我們趴在窗前,看上那麼一陣子,我總要感嘆:所謂“海棠依舊”,原來是這樣的小花兒。早年讀宋詞,以爲是大紅花朵呢,因此對李易安的“應是綠肥紅瘦”總覺費解。這也難怪,在北方,花兒本來就不多,開滿花的海棠更沒見過。如今,算是懂了李易安的“紅瘦”。
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我曾經拿着那整朵的依舊鮮豔的落花往鬢邊比劃過,想象着古代的女子“鬢邊一枝花”是怎樣的情致;同時也暗想,今天,這麼多的鮮花,爲誰而開。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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