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楊秀建我在後勤從事接待工作,天天與酒打交道,“常在酒局走,哪有不醉酒?”“大醉三六九,小醉天天有。”已是家常便飯。妻子爲此沒少擔憂操心。
自從小城接連發生幾起醉酒的悲劇後,在鄉下支教的妻子更加替我擔心。她知道醉酒的人口渴要喝水,於是每次去鄉下支教的前一天晚上,除了反覆叮囑告誡我別喝酒少喝酒,總是不忘從飲水機裏灌滿一瓶礦泉水放在我的牀頭,以備我酒後醒來“順手牽水”地聊以解渴;而妻子每次從鄉下回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跑到臥室看看牀頭那瓶礦泉水。慢慢地,她養成了“出門倒水,進門看水”的習慣。
每當妻子看到滿滿一瓶礦泉水時,證明我沒有喝酒,她懸着的心就會放下,顯得很開心;而當妻子看到礦泉水喝得一滴不剩時,說明我又醉過酒,她則憂心忡忡神情焦慮。礦泉水變成了妻子情感的晴雨表,水多她放心,水少她擔心,無水她揪心。從此小小的一瓶礦泉水成了她的關注和牽掛,也成了她開心的源泉或傷心的“元兇”。
人到中年的我不忍心妻子整日裏爲我提心吊膽,於是略施小計,每次在她回來之前,把喝乾的礦泉水瓶重新灌滿水。每當看到她面對牀頭那滿滿當當的礦泉水,如釋重負地開心而笑時,我的心裏也會涌出欺騙後的得意和快樂。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尤其是每次聽到妻子那由衷的表揚和鼓勵,看到妻子那發自內心的喜悅和開心,我的心好似被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爲自己的小聰明開始後悔自責,爲自己的小伎倆慚愧內疚。
爲了不再辜負妻子的愛心和苦心,我痛下決心,接待中儘可能不喝酒,非要陪酒也一定做到適可而止,我發誓要讓那瓶礦泉水名副其實地永遠處於飽和狀態。從此以後我很少端杯,醉酒再也沒有發生過。看着牀頭那瓶滿滿的且一直沒有做過手腳的礦泉水,我終於可以坦誠面對妻子那舒心的笑容和由衷的讚揚。
一次睡覺前,我指了指牀頭那瓶礦泉水,想把隱瞞已久的祕密告訴妻子。誰知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妻子就急忙示意我打住,並嬌笑着說,你不用告訴我,其實我早發覺了,你那小把戲能瞞得過你聰明的妻子嗎?
雖然我早已遠離了酒水,雖然我再也不用妻子煞費苦心地給我倒水,但是牀頭的那瓶礦泉水卻一直原樣擺放,因爲它是我生活的警示,是妻子關愛的見證,更是我們夫妻感情的凝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