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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唐羣雄通訊員凌小妹人類最值得珍惜和懷想的,就是精神的力量。雷鋒,從靈魂內部散發出來的一種精神,就像種子,撒播在他的家鄉望城。
從村主任到村支書,朱學武在13年的時間裏一直默默堅守,使白箬鋪鎮黃泥鋪村從民風差、底子薄的窮村、亂村,變成了“文明村”、“和諧村莊”、“兩型社會建設示範村”。在當地,老百姓把朱學武視爲“雷鋒式的好支書”。
“我是大家庭的當家人”
2012年1月28日星期六雨
今天是春節放假的最後一天,我準備利用今天料理一下家事,再走訪幾戶農家。雖然家人都對我很不滿了,說我一個春節就一直在老百姓家裏走來走去的,家裏的事都不管。但我還是堅持要去我認爲很有必要走訪的人家看看,因爲我是一個大家庭的“當家人”。——摘自朱學武日記
很多人的追求是讓自己的日子越過越紅火,越過越甜美。這無可厚非,朱學武以前也是這麼做的。直到1999年,在老家白箬鋪鎮黃泥鋪村(當時是江洲村)的村級換屆選舉中,他被選爲村主任,他對自己的“追求”纔有了新的審視。
當初的黃泥鋪村是個有名的“爛攤子”,是個典型的“四無”村:無路、無電、無水、無錢。用村民的話說是“山裏精光的,水塘焦乾的,晚上墨黑的,路上稀爛的”。也正是因爲這種狀態,村上已經沒人願接手這個“爛攤子”了,朱學武是被一位老黨員推舉參選的,因爲那位老黨員看準了他是一個想幹事、能幹事的人。
朱學武確實是個能幹事的人。1956年出生的他,1975年高中畢業後,憑着靈活的頭腦,憑着吃得苦、霸得蠻的韌勁,從木工做起,電工、水工、泥工……風風雨雨一路走來,終於在1989年成爲湖南省第六建築工程公司的一名合同制工人。後來,他還管理了一個工程隊,年收入將近20萬元。公司還爲他配備了住房、小車,並把他妻子也安排到公司上班,優越的家庭生活讓他看到了自身能力與價值,這讓他感到由衷的欣慰。所謂的成功人士,不就是這樣的嗎?這樣的朱學武,在同村老百姓中,能不算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嗎?
可是,被選爲村主任,這就意味着,他得接過村裏那個破爛不堪的“攤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官運”,他確實一時舉棋不定了。
雖然過上了舒適富足的生活,但朱學武並沒因此嫌棄他的家鄉,他常常爲家鄉的落後感到心痛和無奈。現在,村裏的父老鄉親把信任都寄託在了他身上,是拒絕還是接受重擔?縣領導、鎮領導幾次三番地登門勸說,他有些被打動。真正讓他決心接過這個“爛攤子”的,還是他潛藏在內心的那種對故土的情懷。老家確實太窮了,一個好的領頭人對他們來說確實太重要了。一種使命感隨之油然而生。於是,他向鎮領導承諾,先回去試三年。
然而,回村的路比他想象的還要漫長艱難。村民中,有的認爲他回村裏別有所圖;有的公開反對;村裏沒有村部的專用房,村民們遇上各種矛盾糾紛就跑到他家裏來,罵的罵、哭的哭,有時候甚至通宵達旦坐在他家裏要求解決問題。至於自己家裏,更是亂成一團。30多萬元的工程欠款打了“水漂”,近40萬元的工程機電設備被半送半賣,由於多次用家裏的積蓄墊付村裏各種開支,致使家中捉襟見肘。
壓力歸壓力,現實歸現實。既然做出了選擇,除了面對,別無選擇——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正是這種“規矩”,讓朱學武開始了對養育自己的村莊的一道道傷口的“修補”。
村裏的路爛得千瘡百孔,他一上任就先自己掏錢裝了15車石料填路。
村裏農網改造要交戶表費,部分村民一時交不上來,他就瞞着愛人把兩個孩子上學的學費共1.5萬元給了電力局。
村裏一條渠道沒錢修,爲了不影響稻田的灌溉,他將妻子做手術的錢拿來買了建材,使妻子的手術推遲了一個月,也被岳父母罵得擡不了頭。數年來,他幫村裏墊付各項開支達6萬多元,直到2010年才領回去。
因爲一種大愛,朱學武更加看清了自己對愛的深度理解和認知。
因爲一種擔當,朱學武更加明白了自身價值的取捨尺度。
出於一個女人對家庭的熱愛與依賴,妻子確實曾經對他很不理解。但是,看着漸漸有了起色的黃泥鋪村,看着村民們對朱學武的信任與日俱增,妻子後來終於默默地認可了他的選擇,獨自承擔了家庭所有的重任。爲了補貼家用,她重新開始種田、種菜、餵雞,還養過鴿子,成了遠近聞名的最累的女人:從黃泥鋪的家到城裏的公司有40公里的距離,她既要料理田土菜地及家務,又要輾轉乘車去公司上班。爲了讓家事和工作兩不誤,她不得不每天5時多就起牀,深夜才睡覺。
在妻子的支持下,朱學武更加看清了自己作爲男人的擔當與責任。
有過“恩怨”的老村支書李國政爲要辦矽肺病的疾病補助找到朱學武,本來還擔心他不肯幫忙,可朱學武毫不猶豫地開着私家車帶着他跑長沙、跑縣城,直到補助辦下來。
白螺衝組村民秦進山,因爲砍伐林木被朱學武處罰過,將朱學武當做“仇人”。可朱學武得知他家境貧困後,主動借了2萬多元錢物給他建房。
85歲的孤寡老人彭細滿爹,由於患有老年癡呆無人照顧,朱學武帶着他跑醫院治病,病情穩定後接回自己家中照顧,直到2010年老人安然離世。
其實,朱學武所做的這些,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善舉。但這些並不驚心動魄的小事,卻讓鄉親們感到了陽光般的溫暖。
“這是一個書記應該做的”
2012年2月1日星期三陰
今天是正月初十,同志們的工作還沒走上正軌。可是,一年之計在於春,農村工作就要狠抓春耕工作,對羣衆想到的和沒想到的,我都有責任去帶他們做到,做好,因爲這是一個書記應該做的。”
——摘自朱學武日記
在重新走進黃泥鋪村之後,朱學武就非常清楚,家鄉的羣衆最需要什麼。
很顯然,水、電、路等基礎設施是脫貧致富的首要條件。
村中一直沒有專用的變壓器,用電靠從鄰縣接過來,經常因爲電費糾紛被斷電,電壓也極不穩定,村民形容是“左邊一盞燈,右邊一盞燈,中間還要點盞煤油燈!”
這種讓人心酸的自我調侃,讓朱學武下了個決心:不管多麼困難,也要架起屬於黃泥鋪村的電線。
於是,他一個人跑到縣城(當時望城尚未改區)去尋找解決的辦法。在縣電力局,他得到的答覆是必須取得縣裏分管領導的同意。接連三天,他都沒能等到那個領導。他身上當時只帶着100多塊錢,幾天吃飯、住宿已花得只剩下10塊錢了,只夠回家的路費。到了第四天,他已經兩餐沒錢吃飯,可還是決心等下去。就是這天晚上,他終於等到了那個領導。一進門,他毫不客氣地連吃三個蘋果充飢。領導被他的精神打動了,答應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幫他解決問題。
靠着這種堅韌,朱學武把項目所需的資金、材料一一落實到位。爲了給村上省錢,他爭取到幾十根電線杆、幾十卡車電線、材料,可自己卻在搬運中扭傷了腰。他把架線指揮部、食堂全安在自己家裏,妻子一邊上班,一邊爲40多名施工工人做飯、燒水。他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起牀,從早到晚守在工地上,確保施工質量和進度。經過幾十個日夜的奮戰,在停電45天后,黃泥鋪村的夜晚終於點亮了,這一天,成了村裏人的節日。
有了電,一系列難題迎刃而解。基礎設施一步一步完善起來。
150戶民居得到改造,青瓦白牆的房屋整齊漂亮。
村裏人在享受這種與往昔截然不同的生活的同時,誰也沒有忘記朱學武所付出的心血和代價。
2010年,他因胃病痛暈過去,纔在村幹部和家人“強迫”下去醫院做了手術。
2011年初,他帶頭清掃積雪不小心摔了一跤,尾椎骨被摔得離了位,可住院不到一週就帶着傷回到村裏。
2011年6月10日,朱學武去村部上班時,他的車卻被從後面飛駛而來的一輛中巴車撞飛。朱學武被卡在駕駛室動彈不得,他強撐着向圍攏過來的村幹部交待好當天的工作,說完就昏迷了過去。醫院的檢查結果顯示,除了頭上一道長長的傷口,他的肋骨被撞斷3根,肺被挫裂,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
朋友看着他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還邊打電話邊聯繫工作,忍不住朝他吼道,“你是要命還是要工作啊?!”
朱學武只能對朋友感激地苦笑一下。
面對前來探望的鄉親們一句又一句含淚的責怪,他總報以這種感激的苦笑。微微的苦澀中包含着濃濃的香醇。
“一塊錢要當兩塊錢用”
2012年2月19日星期日晴
清賬小組對2011年度的賬務進行了清理,清理中發現用工、各項開支方面,都還不夠節約。對這種現象和問題的出現與存在,我決心認真總結教訓、整改到位,一塊錢要當兩塊錢用,做節約標兵,爲集體謀利益。 ——摘自朱學武日記
花公家的錢不心疼?絕不是。朱學武對村裏的每分錢都看得很“重”。村裏的建設,他總是精打細算,總希望能用一萬元錢做兩萬元錢的事。
就這樣摳着每分錢,他把引來的資金全部投入了關乎村民福祉的基礎設施建設,先後完成了村中16公里道路的硬化,新修拓寬、拉通了村內主幹道20多條,家家戶戶通上了公路;新建了抗旱機臺5座,修通硬化渠道3500多米,清污護坡山塘30口,整修河壩1200米,還投入500多萬元完成了150多戶居民的民居改造。
一年又一年,朱學武爲家鄉黃泥鋪村找項目引資金四處奔波,卻從沒在村上報銷過一分錢差旅費。
黃泥鋪村,這名字確實有點土氣,但也更具有鄉土氣息。不過,現在的黃泥鋪村不再是那個到處黃泥裸露的鄉村了。更美的黃泥鋪村已經被朱學武寫進了他新的構想。黃泥鋪村將是這樣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以319國道爲界將黃泥鋪村分爲兩個片區,以北的江洲片毗鄰光明村,自然景觀優美,可以重點發展以原生態景觀爲主的休閒旅遊產業和現代農業項目;以南的黃泥片則抓住319國道即將拓改成城市一級主幹道所帶來的機遇,大力發展工商業,壯大集體經濟。同時,還有一個文化廣場。到那時,村民會在閒暇之際紛紛來到廣場健身、休閒、載歌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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