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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克定小小少年,很少煩惱,
眼望四周陽光照……
少不更事,的的確確是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無憂無慮樂陶陶”。但是,隨着閱世漸深,煩惱也增多,環境、地位、人際關係的變化,種種禮尚往來……年少時那一份純真、無邪,漸漸被世故所取代。回過頭來看現在的孩子,覺得他們身上的那種閃光的純真和爛漫,劉克定真是彌足珍貴。
“少年不識愁滋味”,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閱世不深,經驗不足,不懂得油鹽柴米、人情世故,多少犯些懵懂。但換一個角度看,人的一生是否一定要飽嘗這份“愁滋味”?
對孩子,我總覺得,不必把“愁滋味”當作必修課,不必叫他們“爲賦新詞強說愁”,更不必“識盡愁滋味”然後“欲說還休”。先人許多的做人準則,細細品味,可謂字字辛酸,反映了隱忍和圓滑的病態人生:“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是非只因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近來學得烏龜法,得縮頭時且縮頭”、“月到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社會結構複雜,文化層次、道德修養各不相同,生活變得並不純淨和真實。相信隨着時代的進步,歲月的更替,“愁滋味”會越來越少,越淡,“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一代比一代快樂,健康,有爲。
這是空想嗎?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說:假如用一個孩子的無辜的眼淚,去換取未來的平安和幸福,那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將永遠無法補償。
而我們卻常常在做這樣的蠢事,爲“開發”拆掉學校,各種開工慶典,把正在上課的孩子拉去當“儀仗隊”,爲了工作,讓孩子過早地挑起家庭的重擔,或讓他們去當賣花女、做童工……“孩子”這個詞,顯得如此無足輕重。
孩子因爲父母外出打工,小小年紀,不得不獨守家園,擔當起家庭的重負。學校很遠,要步行三個多小時才能到校,走讀生就只有天不亮就起牀,用自己從山上砍來的柴,在家裏土竈上燒火煮飯,飯煮好了,蓋一點鹹菜,帶到學校,中午就冷吃充飢。住校的學生,學校沒有食堂,每週從家中帶五天的白米及醃菜,在教室小爐子或借老師的廚房蒸熟後,各自拿回宿舍吃……
看來,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提出了問題的嚴重性,解決問題的方法還得我們自己拿。“識盡愁滋味”的人們,白了頭,枯了眼,是否反思一下其中的教訓,而不是反過來埋怨孩子“不識愁滋味”。“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誰也不願意看到辛酸的歲月再現。樹立高尚的生活信念,建立良好的社會道德規範,培養健全的人格,掌握人生真諦,熱愛孩子,珍惜未來,“愁滋味”就會變得甘甜,“白頭翁”也將紅顏永駐。
偶然想起詩人鄭玲的詩句:你胖乎乎的小腳,
歪歪斜斜地在我的心上踐踏,每個足印都是盞金盅兒,我飲遍了人生的苦酒,來嘗你的蜜……
———《拿槍的愛者》這是多麼明淨可貴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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