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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快樂的小裁縫,我穿針來我引線……”當我情不自禁地哼起這首自編的歌曲時,毫無疑問,我一定是在縫紉機上了。手中有衣物,腳下有節奏,眼裏全是快樂,儘管我工作的空間只是在狹窄的閣樓,但我一直樂在其中。小時候家裏窮,爲了省錢,母親總是把衣物要釘鈕釦、繰褲邊、鎖洞眼的零碎活指派我幹。一開始我只當是枷鎖,漸漸竟練出了樂趣。沒有師傅領路,我一一對照着買來衣服的樣子,比了又比,拆了又拆,一個小時,我往往只完成一個鈕釦洞眼。鈕釦洞眼繡花邊是我擅長的,因爲老是看媽媽挑花,所以多多少少也學會幾招。等到5個洞眼全部整整齊齊地鎖完,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剛開始,媽媽看到我做壞的鈕釦洞眼,也將就着穿了。後來慢慢地表揚我了:“這次做得不錯!”這一句表揚激起了我更大的信念,也換來了更多的義務勞動:繰褲邊,補脫線。
暑假,成了我開創新局面的好時機,我不再滿足於縫縫補補,我要挑戰高難度的動作。可是那個年代誰家有閒置衣服供你揮霍?沒辦法,只好拿練習本上的紙下刀,縮小成一定比例製作衣服。不久,我的書桌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紙做的小衣服:長袖的,短袖的,無袖的,小背心,小內褲……紙衣的摺疊縫合處,是用真正的線,一針一線縫製起來的。
後來,學校設置了一門勞技課,教歷史的周老師的夫人想開課教人學裁縫。周師母很用心,她每節課都備得很認真,教我們也是不遺餘力。黑板上線條分明,一條褲子分前兩半,教會裁剪褲子前片又教後片。我越學越覺得從前多麼可笑,我那些紙衣充其量只能算是玩具,根本不能和成衣相匹配。
有了老師的指點,我便在弟弟身上比比劃劃,做衣服比較複雜,我的自學的三腳貓功夫也就算了,但做褲子卻是有“名師”教過的,我放膽一試。第一條褲子新鮮出爐時,媽媽眼都睜大了:“你自己做的?”弟弟的眼也睜大了:“姐,你做的褲腿太肥了!”
大學畢業後,儘管我真的能做出一條完美的裙子或褲子,可媽媽總說:“你的店一天不開張,你的手藝就一天不能獲得承認。何況你還是半路出家的,讓人心慌。”算了,我就做父母背後的那個只會縫縫補補的能人吧。不過,我還是能夠舉一反三,現在,我能安裝拉鍊,並能延伸到各個領域。我會踩褲腳,還能做簡易的睡衣。我默默地爲家裏效勞,負責一家四口人穿衣戴帽的後勤工作。只要誰的衣服有什麼問題,一定送到我這個救補站。
再後來結婚,家安在城裏,我把縫紉機也搬了過去。小區裏有人知道我有縫紉機,就把新褲直接送了過來,讓我踩褲邊,有時是破了讓我換個拉鍊什麼的,我全部免費提供服務。鄰里之間,誰沒有個求助別人的?因爲我的熱情,鄰居也非常好客,有時會拉幾單“生意”過來,顧客用水果,時鮮蔬菜等來換我的勞動,我的“工作室”時常高朋滿座,生意興隆。我還結交了一批老年人,我的女兒上下學,她們會幫我看管,有時我來不及買菜,她們就直接買了送過來……這種物物相換的真誠真是讓我很感動啊!
以自己的技藝贏得別人的尊重。
倪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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