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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墨駕駛“太平洋”號在海上航行
5月3日,中國帆船環球航海第一人翟墨,駕駛帆船至廈門海域時出現故障遇險,發出信號未得到靠岸指令,翟墨求救稱“帆船已觸礁,人員安全危在旦夕”。該消息5月4日晚通過翟墨的合夥人、網友“航海的波”的微博發佈,短短1小時內,就被轉發、評論1萬多條。兩小時之後,“廈門警方在線”微博公開回應此事,並表示“目前全船人員安全”。記者隨後幾次致電翟墨,他都在碼頭檢修船隻,當晚的危險遭遇在斷斷續續的對話中得到“還原”。
新船首航動力全無同伴落水
翟墨此次航行原計劃的路線是從香港開往山東,算是對新買來的“太平洋”號的一次試航。5月3日凌晨2點左右,翟墨到達臺灣海峽,遭遇9級陣風,“帆船失去動力,呼叫雷達沒辦法用,就在海上漂。”翟墨說,帆船進入臺灣海峽後動力系統出現故障,不但失去動力,雷達導航系統、GPS、水深儀也都全部失靈。之後,他通過高頻設備向廈門海上交管中心發出緊急求救信號,希望停靠廈門香山遊艇碼頭。“交管中心瞭解情況後立刻通知了廈門海事局。海事局出動了救援船隻,但因我的帆船已經偏離航線,廈門交管中心利用高頻爲我導航,一個多小時後,我駕駛的帆船重回航線。海事局船隻將我引渡到安全避風港香山遊艇碼頭外拋錨等待邊檢。
由於“太平洋”號屬香港籍,根據相關規定需要事先向邊檢部門申報,況且香山遊艇碼頭只是一個私人遊輪停靠點,並不能讓外籍船隻停靠。事情接下來一波三折。
5月4日下午5點,經船舶代理、廈門政府口岸辦多次溝通無效,廈門邊檢在船隻存在故障的情況下,仍舊拒絕對翟墨的帆船進行邊檢,“並要求我將故障帆船開到他們指定的公共開放海域進行邊檢。”翟墨告訴記者,在等待了24小時後,他被迫起錨開着故障帆船駛向指定的公共開放海域,由於失去動力,船一出港就遭遇擱淺。隨着海上風浪越來越大,帆船在航道漂移,晚9點,同行的船員在調轉帆布時被桅杆打到腰部落水。翟墨掌舵及時調整方向,並向同伴拋救生圈。不久,同伴爬上船,除了腰部被撞傷,落水時頭部還撞上船舷,腦部發暈。翟墨再次呼叫交管中心,情急之下向朋友“航海的波”求助,隨後廈門海事局和廈門遊艇行業協會、廈門邊防海警出動救援船隻進行了全方位的搜救。
“海事局的救援船隻首先找到我們,並把落水同伴先接走,我和帆船繼續在海上漂移並擱淺,在海事救援船再次返回找到我時,海警船也到達,並將我和故障帆船拖回。”5月4日晚24時左右,翟墨重返香山遊艇碼頭並得以靠岸,被救的落水船員被送往當地醫院。
對話
新報:船隻爲什麼會突然出現故障?
翟墨:“太平洋”號是我前不久剛從英國一家船代公司買來的,本來就是一艘二手船,存在很多問題,我之前雖然做了檢修,但可能不夠全面、深入,所以這次遇險我也有責任。
新報:能解釋一下“無動力帆船”的概念麼?既然“無動力”又怎會因爲動力缺失而遇險呢?
翟墨:“無動力帆船”主要是指船在海上航行,把握方向、速度主要靠帆,但它也要有輔助動力機,以便在進出港時提供動力,光靠帆是無法靠岸的。另外霧天需要雷達,也得有動力才能使用。
新報:從船隻故障到獲救登岸,最危險的是哪段時間?
翟墨:是5月4日被拒絕邊檢離岸後。根據國際慣例,碼頭在明知船隻有故障的時候,是不應該再次讓船離開的。當時我們的船沒有動力了,只能漂着,一出去就擱淺了,再加上風浪越來越大,同伴又落水了,那幾個小時真的是很險。
新報:這早已不是您第一次遇險了,當時感到恐懼嗎?
翟墨:在海上,發生任何在生活中看似微不足道的情況,都可能導致喪命。出了碼頭20海里左右,手機基本上只是一個擺設,信號全無。這時只能通過雷達導航對外聯繫,一旦導航系統出現問題,就幾乎成了瞎子。兩個人出海比之前一個人要擔心一些。
故障·求救·等待·擱淺·落水·拖回
航海不冒險年底參加法國旺底航海賽
獲救後,翟墨第一時間向所有給予他幫助的部門和熱心網友表示感謝。此次廈門“歷險記”,只是翟墨無數航海經歷的一次小插曲。他曾在2007年1月6日至2009年8月16日,完成了中國首次無動力帆船環球航海,在印度洋中經歷了五天五夜的狂風暴雨;連續120個小時手不離舵,幾乎快虛脫;還曾被海盜跟蹤了三四個小時……歸來後,翟墨被評爲2009年度“感動中國”十大人物之一。
翟墨一直強調,航海是探險而不是冒險,所以他一直認爲自己能回來。
1999年,翟墨接觸帆船是因爲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大學畢業後,翟墨成爲印象派油畫家。當時他在新西蘭國家藝術中心舉辦畫展,主辦方讓他幫忙拍攝一部關於航海的電影。拍攝中他認識了一位來自挪威的老航海家,他跟翟墨說“我已經繞了地球一圈半還多,不記得自己去過多少個國家,但航海過程中我從沒見過中國人。”這句話深深“刺激”了翟墨。不過,培養一個這樣的興趣並不容易。一趟近海航行都要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元,遠航的費用就更不必說了。“拉贊助很難,很多廠商因爲考慮到這項活動有很大的風險性,怕萬一失敗了給他們的企業帶來負面影響。”於是,翟墨將自己的8件大尺幅作品在畫廊展出,“賣掉它們,支持我的航海活動”,從此,翟墨從一個畫家變成了航海家。
今年年底,翟墨將參加全球頂級的帆船賽事,Vendee-Globe(法國旺底單人不靠岸環球航海賽)。這是全世界賽程最長、時間跨度最長、最艱苦、最頂級的帆船比賽,5個月內航行近3萬海里,中途只靠衛星電話聯繫。比賽採用單人單船,從法國旺底出發,沿歐洲大陸從大西洋南下,繞過南極洲一圈,中間不停靠岸邊,也不提供專門救援協助。翟墨或將成爲第一個參加此項賽事的亞洲人。
對話
新報:選擇帆船航海,在海上漂泊的生活能夠帶給您哪些快樂?
翟墨:那正是我向往的生活方式。我可以通過帆船航海的方式,去到其他交通工具難以到達的一些地區,去探索最古老的土著藝術,然後把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土著文化串聯起來,尋找藝術的本源。而且乘船靠岸,不管去哪個國家都是落地籤,比其他交通工具都要便利。
新報:此次購買“太平洋”號是爲了年底參加比賽麼?
翟墨:是的,我現在還一直待在廈門,找了專業人員檢修船隻,希望能以最好的狀態去參賽。“太平洋”號比我之前環球航行駕駛的“日照”號要大一些,安全係數和抗風險能力也有顯著提升。
新報:Vendee-Globe是被世界公認的最殘酷的航海賽之一,之前有無參賽選手出過危險?
翟墨:有危險是一定的,第一屆比賽時就有一艘船在航行途中消失了,第二屆有名船員死掉了,對於這些我都有了解,也有準備。這項比賽四年才舉辦一屆,我爲之籌備了很久,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
新報:與十幾年前您獨自一人帆船航行相比,現在的狀況有沒有好轉?
翟墨:現在從事這項活動的人多了一些,更多人感受到了海洋的魅力。還有就是拉贊助、談保險都容易多了,年底參加Vendee-Globe就有公司有跟我合作的意向,我現在正在洽談中。
新報記者王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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