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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4日,我國著名古建築專家、“萬里長城保護第一人”、“大運河申遺”發起者羅哲文先生永遠離開了我們。大師辭世,巨星隕落。
噩耗襲來,我們《天津日報·聚焦西青》的同仁們陷入無盡的悲痛和惋惜,更被一股深深的遺憾所折磨。
這遺憾,如一根深深扎進脊背中的刺,鑽心地痛!
我們和大師有個約定。三年前,我們拜訪大師時,把《天津日報·聚焦西青》開展對京杭大運河文化挖掘調查工作的設想詳細地向老先生作過彙報,得到了他老人家的極大鼓勵和支持,聆聽了他老人家的當麪點撥和中肯建議。老先生對我們說,大運河是我魂牽夢繞的一個心結,你們搞大運河文化挖掘,我願做你們的顧問;你們出發前,我要到天津西青給你們壯行!
我們當時承諾,我們的活動一旦成行,一定再來北京,給先生頒發聘書!
爲了和先生的這個約定,三年來,我們按照先生的指點,組織骨幹記者,克服重重困難,圍繞大運河主題,認認真真地對楊柳青、辛口、中北三個鎮進行了拉網式的鄉土調查,特別是對60歲以上老人開展了搶救性調查,並向全國大運河流域省市徵集文章,在報紙上開設了“大運河·母親河”主題文庫專欄,採寫整理刊登了《運河漂來媽祖後裔》《岳飛後人定居岳家開》《楊柳青年畫與大運河的淵源》等100多篇有價值的史料文章。
隨着鄉土調查的不斷深入,我們越發感到,僅僅對西青本土進行挖掘還遠遠不夠,還非常有必要挖掘西青在歷史、經濟、文化、民俗的發展演變上,到底和大運河沿岸地區有哪些千絲萬縷的淵源和聯繫。如山東臨清和我們的楊柳青同是大運河南運河段的重要商埠,歷史上肯定有商貿和文化上的往來。元代詩人揭傒斯《楊柳青謠》中“昨日臨清賣葦回,今日販魚桃花口”一句,令我們遐思翩翩、猜想綿綿:楊柳青人爲何要到臨清去賣葦?臨清是出貢磚的地方,楊柳青的葦和臨清的貢磚到底是啥關係?臨清和楊青驛,因一船蘆葦和一方青磚究竟發生了多少故事、多少傳說?又如,據楊柳青年畫戴廉增畫店第十九代傳人戴敬勳老先生說,戴家祖上是明永樂年間從蘇州攜畫藝沿大運河來楊柳青定居。中國四大木版年畫之一的楊柳青年畫與同是中國四大木版年畫之一的蘇州桃花塢年畫究竟發生着什麼樣的聯繫?楊柳青年畫當前雖爲中國木版年畫之首,但其起源是否以桃花塢爲根基?再如,明代大科學家徐光啓,官場失意,來西青辛口、楊柳青、中北、張家窩、李七莊、大寺等鎮,又一直向天津的南郊拓展,試種水稻、蔬菜、花卉,以解北京朝廷的用糧危機,著名的小站稻就只出自津南小站嗎?今天的辛口蔬菜、中北花卉和徐光啓有多少淵源?能在他的家鄉上海找到哪些有價值的史料?還有,霍元甲與上海精武會、錢慧安與楊柳青年畫的崛起、《西遊記》作者吳承恩的詩作《泊楊柳青》、石家大院後裔著名戲劇表演藝術家石揮在上海的活動、楊柳青八大家運河漕運的發家與衰敗……
在紮實有效地開展西青本土調查的基礎上,今年,我們感到沿大運河開展異地採訪的時機已經成熟,我們組成西青記者團開展“尋根大運河”採訪活動的方案也引起各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我們多年的願望很快就要變成現實。在上報的策劃方案裏,我們把羅哲文三個字恭恭敬敬列入了名譽顧問一欄,並打算在五月下旬,會同有關領導到北京再次和老先生見面,當面向先生頒發聘書,邀請他出席我們的啓動儀式。
沒能頒發聘書。沒能邀請先生出席我們的啓動儀式。沒能再次聆聽先生的諄諄教誨……
5月16日,是先生逝世的第三天,我們買來了聘書,聘書上,我們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寫下:首席顧問——羅哲文先生,落款日期:2012年5月14日。
那是先生去世的日子。
5月18日,先生去世的第五天,我們帶着聘書驅車北京。爲了再次瞻仰先生慈祥的遺容,爲了重溫先生繞耳的叮嚀,更爲了我們和先生的那一個約定。
下午兩點多,幾乎就是三年前和先生見面的時間,我和西青區委黨史研究室幹部馮立、編輯姜冰堅、司機李寶生,來到了老先生狹窄擁擠的家中。
遺像、花圈、書籍,先生微笑叢中。
獻花、鞠躬、凝思,我們熱淚盈眶。
羅奶奶堅強,和我們一一握手,大師的弟子好友陪我們寒暄、傾訴。
我們動情地把聘書捧上、打開,講訴我們的情懷,堅強的羅奶奶哭了,把聘書緊緊捧起,放在了胸前……
圓夢啦。爲了和先生三年的情結!
圓夢啦。爲了和先生三年的約定!
簽名簿上,我們又一次恭恭敬敬地寫下:
走大運河,我們和先生永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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