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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京華時報》報道,6月1日,有十幾個北京人驅車來到河北省興隆縣苗耳洞村,一次性放生了1000斤蛇,很多村民都從家中抓出10餘條蛇,目前打蛇行動已進行了3天。這些放生客最終賠付了4萬元錢,他們說蛇都是從北京四環的花鳥魚蟲市場買來的,而村民則仍然擔心剩下的蛇會傷人和捕食青蛙。
類似的放生怪事還有很多。去年年底有人在吉林舒蘭市放生上萬條蛇,一度導致該地村民不敢出門,甚至有人懷疑是地震前兆。同年在廣州海印公園,有一女老闆放生大量的魚、烏龜、黃鱔,女老闆剛走,這些動物就被打撈一空。就在上個月,佛山千燈湖被發現有放生的長嘴鱷,這種兇猛的動物可以在半年內把湖內其他魚種咬食殆盡。在2009年第二屆廣東休漁放生節上,有一隻不願下水的“小海龜”被人奮力扔進海里,這一幕被媒體記者拍下,後經科學松鼠會的成員鑑定,這是一隻陸龜,即使在淡水裏也無法存活。
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會員舒志剛曾經是一個“買鳥放生”愛心人士,經過調查,他發現愛心人士催生了一種經濟鏈條——放生經濟。也就是說,因爲有放生客的需要,鳥販子和捕鳥者才越發大肆捕鳥,甚至還有人專門在網上組織放生活動,然後與動物販子聯繫從中牟利。據舒志剛統計,每當1只活鳥到達買家手中,就有20只鳥在各個環節死去,已關閉的北京玉蜓橋鳥市每年出售野鳥20萬隻,總的死亡數量約達400萬隻。
如果要問那些放生客的初衷,他們肯定會說出於好生之德,但是在這種好意下,村裏的孩子可能被蛇咬傷,湖裏的魚兒可能全部被吃掉,陸龜可能會被扔進海里,放生的動物可能馬上會回到市場,一時衝動的愛心之舉離開科學指導就可能成愚蠢的鬧劇,爲善和爲惡就在一線間,這條線就是自然規律。
我們可以把盲目放生的影響分爲幾級,初級是放生導致放死,比如把陸龜放進海里,把家養寵物(如倉鼠、守宮等)放歸自然,對於它們來說放生即死亡。第二級是放生妨害他人安全,比如放在村子附近的蛇、放進公園裏的猴子等等。第三級是放生導致的生物入侵和基因變異,這對很多中國人是不太好理解的命題,比如寵物市場最常見的巴西龜,經過放生愛好者多年來的努力,已經遍佈我國河流水塘,它們擠佔資源雜交繁殖(同時還傳播沙門氏桿菌),成了本土龜種的最大殺手。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包括福壽螺、牛蛙、小龍蝦、清道夫魚、豚草、美國白蛾、水葫蘆等都屬於危害嚴重的外來物種,每年給我國造成直接經濟損失高達1200億元。最嚴重的一級屬於病毒傳播,比如有疫病的放生動物進入保護區就可能發生大面積傳染,而一些疾病可能通過人—放生動物—人的路徑傳播,比如禽流感。
馮夢龍記載過一個故事,有北朝使者李諧到了樑朝國都,梁武帝問他:“你們國家也放生嗎?”李諧說:“既不取,也不放。”武帝聽了甚覺慚愧。這則故事有一個更現代的說法——“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如果有錢買動物放生,不如給貧困山區的孩子買頓午餐。文/張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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