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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社主辦的《環球時報》刊登了一條有趣的國際社會新聞,說是受歐債危機影響,很多德國妓女收入下降,更有人非法上街攬客,引起商業機構不滿。柏林一個著名街區最近計劃用古典音樂對付妓女站街,此舉引起熱議。據德國《圖片報》12日報道,近來在柏林著名的庫達姆大街站街的妓女越來越多,讓即將建成的大型購物商場很着急。對此,該街區特別召開會議商討應對措施。與會的購物中心投資人弗朗茨提出“反妓女計劃”。該計劃包括在人行道設監控攝像頭、調亮路燈以及播放古典音樂等。據稱,有實驗表明,妓女最害怕古典音樂。購物中心投資人弗朗茨認爲古典音樂可作爲“情緒殺手”,讓妓女感到緊張不安,從而防止其站街。
報道中只說“此舉引起熱議”,卻沒有說究竟是怎樣熱議的、什麼人在熱議。估計熱議者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對古典音樂感興趣的,尤其是在德國這樣一個音樂大國、強國當中,這裏作爲巴赫、亨德爾、貝多芬、門德爾鬆、舒曼、勃拉姆斯、瓦格納和理查·施特勞斯的故鄉,連“掃黃打非”都帶有不可磨滅的音樂性。同時,德國又是一個科學大國、強國,理論和實驗都很強,它的興起並不在於其歷史悠久的哲學、數學,而是自從十九世紀中葉開始發達起來的物理、化學這兩門實驗科學,進而是工程技術。外加德國人又嚴謹(中國人管這叫“死性”),所以,他們既然敢說“實驗表明妓女最害怕古典音樂”,就應該具有相當高的可信度。
那麼,如何解釋這一實驗事實呢?想必是一個非常難的問題,因爲這裏邊牽涉的學科門類很多,至少有物理學(特別是聲學)、生理學(特別是神經生理學)、心理學(特別是犯罪心理學)、社會學、環境科學等,當然,還少不了一門科學,那就是“音樂學”——很多人對這個名詞可能有點陌生,音樂不是一門藝術麼?怎麼還有“學”?其實,音樂學專業是每一所音樂院校都開設的專業,它的任務是透過與音樂有關的各種現象來闡明它們的本質及其規律,是研究音樂的所有理論學科的總稱。簡單說,除了表演音樂的技能以外,都歸於這個學科。因此,毫無疑問,妓女爲什麼最害怕古典音樂,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音樂學問題。
筆者並非音樂學工作者,也不是性工作者,按說對這個問題沒有發言權。不過,出於對音樂的熱愛,加上以往所聞聽的音樂對各色人等產生奇妙影響的故事,又不禁對音樂的奇效更加歎爲觀止。人(不僅是妓女)可以分爲兩種:一,對古典音樂聽不進去的;二,對古典音樂聽得進去的。一個妓女,不管她是上述兩種人的哪一種,古典音樂都能阻止其站街——假如她是前一種,古典音樂的複雜曲式結構、強烈的力度對比、內在的戲劇張力,足夠讓她們的腦子一片亂哄哄,緊張不安,甚至“做賊心虛”,也許就打了退堂鼓;假如她是後一種,那麼恭喜她了,她有了一種金盆洗手、改邪歸正、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最好契機。這是因爲古典音樂通過對人的情緒的直接刺激,往往能產生巨大的正面影響,時興的說法叫“正能量”。
古典音樂對人產生正能量的例子,最著名的首推歐·亨利的小說《警察與讚美詩》,那個一心想進監獄度過寒冬的二流子蘇比,在教堂門外聽到唱詩班的歌聲,終於打算浪子回頭重新做人的時候,卻被警察抓了起來。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男主人公憑着一套二手的歌劇《費加羅的婚禮》唱片,對黑暗的獄方展開了一次最強有力的示威,也讓那些囚犯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靈魂洗滌,還幫助他自己熬過了一個月“關小號”的痛苦。至於音樂使好人變得更好的例子,則更是多得不勝枚舉。
不管那位弗朗茨先生的措施最終能不能奏效,能想到用古典音樂來阻止站街女,就不失爲一種好創意。讓我們祝弗朗茨先生心想事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