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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吉馬良斯在來到泰達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時鐘撥回到二十幾年前。
這位初來乍到的巴西人,在哥斯達黎加國內早已聲譽卓著,但在天津他卻始終處於懷疑者的目光中,他很清楚,眼前的這份工作並不容易,要想讓這支球隊重現前兩年中超和亞冠賽場上的無限風光,他必須要拿出些真東西。
幸好,吉馬良斯有一個卓越的心靈導師,好像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需要,亦師亦友的博拉·米盧蒂諾維奇就始終在那兒——提供一些建議,或者替他排憂解難。對於米盧,吉馬良斯內心充滿感激,同時他也確信,他在天津能否獲取成功的關鍵,最根本還是在於能否重建起米盧當初在中國國家隊打下的那種足球根基。
“神奇教練”VS“思想領袖”
在香河國家足球訓練基地,吉馬良斯饒有興致地在悠長的走廊裏徜徉,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牆壁上懸掛着的一組國足衝擊2002年韓日世界盃的大相框,他在照片中找到了兩個最熟悉的人:一個是愛將李瑋鋒,另一個就是他的恩師米盧。
看着照片上笑靨如花的米盧,吉馬良斯臉上也不禁浮現出笑容,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剛剛接到過米盧親自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去北京參加由塞爾維亞駐華使館主辦的“米盧杯”外交使團足球邀請賽。“在中國,‘米盧’這個名字好像已經成爲了一個品牌。”吉馬良斯嘴裏叨唸着,語氣中透着一絲羨慕之情。
其實,單就在哥斯達黎加足壇的名氣和聲望來說,吉馬良斯一點兒也不比米盧遜色,甚至率領薩普里薩隊三奪哥斯達黎加聯賽冠軍、率領國家隊兩次殺入世界盃正賽的經歷,讓他贏得了“哥斯達黎加歷史最佳教練”稱號。但即使如此,吉馬良斯依然對米盧充滿尊敬,“博拉的功績至今還無人能夠超越,他率領哥斯達黎加隊殺入世界盃16強,更重要的是,他的足球理念影響了哥斯達黎加整整一代人,已經成爲了那裏足球的根基。”
吉馬良斯說的“整整一代人”中,當然也包括他自己。1990年意大利之夏,米盧率領的哥斯達黎加隊讓世界驚訝,首次闖入世界盃正賽,便打入16強,雖然淘汰賽首輪便1:4被捷克斯洛伐克橫掃出局,但對於哥斯達黎加足球來說,這是一個具有歷史性意義的時刻,而當時吉馬良斯便是這支光榮球隊中的一員。
遺憾的是,那屆世界盃上,吉馬良斯並沒有獲得他身披的9號球衣所象徵的主力位置,米盧僅是在兩場小組賽和一場淘汰賽中給他二十幾分鐘的表現時間,即使現在兩人碰面時,米盧也經常對此有些愧疚,“我一直都堅信你是一名很優秀的球員,如果世界盃上你能獲得更多出場時間,或許對球隊和對你而言,結果都會有所不同。”
不過,吉馬良斯並未因此而怨恨,相反,在那支哥斯達黎加隊中,他成爲米盧最值得信賴的人。因爲吉馬良斯良好的溝通能力和在球員中的領導能力,他成爲米盧和球隊之間的潤滑劑,時至今日米盧也經常會說,“那個時候我和他配合得很好,他既是我的隊員,也是我的助手。他在場外的能力相當突出,是那支球隊的‘思想領袖’,當時我就深信不疑,他一定會成爲一名非常優秀的教練。”
心存感恩,不談超越
香河基地的訓練場上,泰達隊員們玩起了網式足球,不用問就知道,這當然是吉馬良斯從米盧那裏學來的。自轉型成爲一名職業教練後,吉馬良斯就一直在米盧的指導下孜孜不倦地學習,他說,“米盧爲所有後繼者設立了一個標杆,我不會去想着怎樣超越他,但他帶隊的經驗的確給了我很大的啓示。”
你究竟從米盧那裏學到了什麼?對於這樣的問題,吉馬良斯笑着反問,“你覺得我會學到些什麼?”很快,他又重新恢復了嚴肅,“博拉就像是一個心理巫師,他總能在比賽時不動聲色地將球員的勇氣、熱情、積極性和其他積極因素調動起來。就是因爲他,我喜歡上了心理學,並且把它應用到帶領球隊中來。”
吉馬良斯並不迴避,他走的每一步都得到來自恩師米盧的細心指點和關照,2005年二次入主哥斯達黎加國家隊時,他還曾遠赴中東親自登門向米盧“問計”。當然,這次來天津執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也是米盧,正是這位“心靈導師”的一席話,打消了他之前所有的憂慮和困惑,“他告訴我,要想在中國執教獲得成功,就必須儘快和球員之間建立起信任,在心靈深處要有良好的溝通,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帶領球隊,這恰恰是你最擅長的。”
如今執教泰達隊,隊員們似乎又重新開始享受起了足球,吉馬良斯承認米盧的忠告讓他受益匪淺,“作爲一名教練,我會用自己的做法去感染隊員,讓他們覺得我很熱愛這項事業、熱愛這個團隊,有着強大的成功信念,這樣隊員們也會受到鼓舞,容易出好的狀態。”
雖然師從米盧30餘年,但吉馬良斯的脾氣秉性和老師截然不同:米盧是個老頑童,性情張揚思維跳躍,吉馬則是個穩重的人,低調內斂行重於言;米盧不修邊幅,亂髮,亂搭配的衣服沒邊沒譜,吉馬很注重形象,總是一身筆挺的西服或配搭整齊的休閒服。
更有意思的是,不知是不是巧合,吉馬良斯與米盧兩次對決,都是徒弟贏了師傅:一次是衆所周知的韓日世界盃,另一次則是他率領的哥斯達黎加終結了墨西哥在阿茲臺克球場保持的15年不敗的歷史,而這段歷史的締造者正是米盧。
徒弟勝過師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此,吉馬良斯哈哈大笑,“我永遠不會這樣說,因爲這個世界上優秀教練很多,但沒有幾個人能配得上‘神奇’兩個字。”
對話吉馬:做一個刀刃上的舞者
吉馬良斯第一次和中國足球產生交集,還是在2002年韓日世界盃的賽場。如今整整10年過去了,當他真正成爲一名中國足球從業者時,他眼中的中國足球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又將如何像10年前一樣,再次征服中國足球?
Q:前些日子中國隊熱身賽中0:8負於巴西隊,兩國足球真的有這麼大差距嗎?
A:我沒看這場比賽,所以無法評論比賽本身,但從結果來看,0:8不能真實反映兩國足球實力的差距。
Q:10年前的世界盃,你曾與中國隊交過手,現在感覺中國足球和10年前有什麼不同?
A:其實,在韓日世界盃上,中國隊並沒有得到充分展示和釋放自己的機會,因爲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小組,巴西最後贏得了冠軍,土耳其獲得了第三名。這的確很可惜,因爲我覺得中國隊完全可以做得更好。給我的感覺是,2002年世界盃後中國足球一直在進步,但聯賽水平和比賽質量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目前中國聯賽引進了很多世界級大牌教練和球員,這已經體現出中國人對於足球的重視和搞好這項運動的決心。
Q:本賽季中超很多外教遭遇失敗,其中也包括滕卡特、蒂加納這樣的世界名帥。你認爲作爲外來者,該怎樣念好中國足球這本經?
A:在巴西有這樣一句諺語——在刀刃上跳舞,意思是你要學會靈活和變通,太固執太堅持反而不容易獲得成功。在中國也是一樣,你要學會很好地處理和隊員的關係,得到他們的信任和支持,否則將面對很多困難,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Q:從當初的質疑到現在的掌聲,你已經初步獲得了人們的認可,接下來會怎樣更進一步?
A:畢竟我對天津泰達的瞭解和建設充其量也不過4個月的時間,現在還遠遠談不上成功。足球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髮現和不斷推翻的過程,我想我仍有很多很多工作和分析需要完成。本版撰文新報記者曾昭翔
(下轉B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