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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眼住處與林肯紀念堂一水之隔,步行十分鐘可達五角大樓。去年感恩節前的那個週末,整個華盛頓地區已進入預熱狀態。從特區心臟到我家樓下,烏泱泱都是感恩節長跑的隊伍,所有街道都沸騰了,不斷有人穿上跑鞋,在自家門前加入人流。
然而,11月24日感恩節當天,一直在快進軌道上的整座城市一下子主動卡殼了,陷入了比深夜更靜謐的停頓狀態。城市上空,似乎寫着四個大字:“萬人空巷”。難得休息,突發奇想,步行去附近的里根機場看飛機。一路上,原本晝夜川流的車輛全部遁形,偶見一輛車,也是呼嘯而過,或許,正直奔家中火雞大餐而去。街邊,所有商家和政府機構全部關門打烊,摩天大樓裏,千萬盞白熾燈全部下班。
來到機場跑道外的小池塘邊,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這麼安靜?”啊,原來,在這一天,旅人們暫時停下了匆匆腳步,首都要員們也暫時放了一個小假,原本日夜繁忙的跑道難得門庭冷落。很久,纔有一架飛機不情願地衝破雲霄,而偶爾盤旋着下降的航班則似乎格外歡欣鼓舞,帶着一股“回家過年”的喜悅。
安靜了一天,西下的夕陽屏不牢蠢蠢欲動起來。傍晚開始,窗外有了汽車駛過的聲音,而方向,似乎都直指五角大樓對面的“五角大樓城商業中心”。好奇心驅使,我去散了一個步,順便考察一下華盛頓人民是否也與每年12月31日的上海人民一樣“奮戰”在八佰伴和新世界裏。呵,還真是一樣,百思買門口已搭起幾座帳篷,守在隊伍最前的幾個黑人兄弟說,他們幾天前就來了。
深夜11時,找出羽絨服和圍巾、手套,我也匯入騷動的人流。馬路上,三五結伴的人們邁開大步,汽車飛馳而過,灑下一串節奏勁爆的樂點,更催得人心焦。
來到百思買,頓時焦慮了——隊伍已有數百人。幸好,即使是在搶購,美國人的紳士作派依然不變,隊伍有序前進,子夜剛過,就看到那幾個傍晚“採訪”過的黑人兄弟興高采烈扛着巨大的彩電出來了。1000元人民幣就能買到四五十英寸的夏普液晶電視,睡幾天帳篷,值了!
1小時後,我如願排進百思買,心儀相機的標價卻沒有變化。我告訴店員,網店價格已經下調,他上網覈實後二話沒說,按照網店標價賣給了我。雖然享受到折扣,我卻不由嘀咕,難道一向以老實著稱的美國人也搞小動作?
次日,本該好好享受一頓懶覺,然而,日頭還沒上三竿,眼簾就不由自主地張開了。於是,我的身影又出現在五角大樓外,掃遍商場每個角落後,奔向下一個更宏大的目標:郊外的outlet。——對許多人來說,血拼恐怕已超越感恩,成爲感恩節的大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