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正月初三,我隨家人去了一趟位於咸陽西北塬上的王橋鎮的親戚家。涇河從這個幽靜的小鎮穿過,小鎮背後是關中常見的層層黃土疊加而起的塬。
村子裏,白色的牆、硃紅的大門、火紅的燈籠高高掛在門楣兩側,幾乎清一色的平房和二層小樓,瀝青的馬路鋪到了村裏每戶人家門前。
走到親戚家門口,一陣悠揚清越的板胡聲從敞開的大門飛向村口,還有幾個人隨着伴奏唱起秦腔。院子裏,已經七旬的村民張大爺正坐在小院當中,爲街坊鄰居拉起了板胡。《紅燈記》《火焰駒》《三滴血》等戲曲中的經典唱段,在這裏被演繹着各種版本。沒有舞臺、沒有佈景,也沒有燈光音響。不論年齡老少,不管有沒有唱戲的底子,幾個愛吼秦腔的村民圍成一堆就是一個班底。你看,村民張大叔一人唱了鐵梅和奶奶兩個角色轉換自如,還有的村民入戲很深,沒有化妝,沒有戲服也照樣做出提袍甩袖吹鬍子瞪眼的姿態。圍觀的村民都是演員,也都是導演。觀衆和演員並無明顯分界,一聽板胡聲起,平日裏說話都臉紅的人,也有膽量上去吼一嗓子。
“這幾年,過年打麻將的人越來越少了,村裏有好幾撥自樂班,說說唱唱,比啥都強。”村民張艾絨說,這幾年過年,變化最明顯的是,人們的娛樂活動悄然從接受娛樂到自娛自樂,最後到體會參與的樂趣中來。
下午3時多,吃過飯,拉過家常後,張大爺還覺得不過癮,拉着另一位村民來了一場民樂PK。高亢、熱烈奔放的板胡與深沉、婉轉、也擅長描寫氣勢壯觀意境的二胡時而合奏,時而各自表現一番。演奏者誰也不服誰,各自陶醉在演奏的樂趣中,《二泉映月》《賽馬》以及《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曲目從小院飛出,飄向湛藍的天空,給這個農家小院的年,增添了一番別樣韻味。
文/圖記者任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