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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東
眼下,正月已近尾聲,“年”也就算徹底過完了。可是,回眸一下剛剛過完的“年”,我們不禁感嘆北京的春節爲何沒有“年味兒”呢?
舊時北京一進臘月,鬧市便擁擠不堪,西城的西單、西四、白塔寺、護國寺,東城的隆福寺、鼓樓、東安市場是最大的年貨市場,還有自東直門一直向西的北新橋、交道口、鼓樓東大街都是最熱鬧的年貨攤。縱向街道由西單往西一直到西四、新街口,東單、燈市口、東四也都是商業最爲發達區域,寬街到交道口,地安門到鼓樓,這些地方除了擺攤小販還有固定商鋪招攬年貨生意。外城的崇文門外花市,磁器口,前門外一直到天橋,珠市口到騾馬市,菜市口、報國寺等處也有商鋪和臨時的商攤兒,琉璃廠的廠甸、火神廟還以經營圖書、古玩、珠寶等著稱。
臘月的稱號是因爲在一年之末的這個月祭祀時要醃肉祭祀,因此稱這個月爲“臘月”,此時唯有梅花盛開,因此也有“臘梅”的名稱。春節是一系列的家祭活動最高峯時期,之所以要置辦年貨就是在初一到初五的這幾天各個商鋪不營業,因此要把一週所用之物置辦齊整,這些東西都是與祭祀有關係。
臘月初八是送信兒的臘八兒粥,自此時就要準備掃房祭竈的諸項祭祀。從臘月廿三的祭竈設擺供桌開始,到正月十五的上元節都是祭祀最頻繁之時。在《春明採風志》載:“凡年終應用之物,入臘,漸次街市設攤結棚……門神、掛錢、字畫、對聯、佛花、鞭炮、蜜供、元宵、魚蝦……風箏、紙牌、走馬燈、拈圓棋、江米人、太平鼓、童玩之物,買辦一切,謂之忙年。”
春聯也應該也在年貨之列,當時稱之爲“書春”。寫春聯多是私塾的老先生,他們一進臘月就找好合適的商鋪請求在門前設攤,通常不會收費只是爲此商鋪寫春聯代替潤筆。攤位多是在陽光充足避風的地方,支上桌子擺放文房四寶以及牛角片製作的裁刀,再把不同尺寸的大紅紙裁好,還要有個招子或是在桌前寫上“書春”、“換鵝”、“點染年華”、“翰墨結緣”、“借紙學書”等文眼招牌。
北京的春聯攤子最集中的在鼓樓以及東四、西單一帶,前門大街、琉璃廠的南紙店前也有不少。春聯的內容很豐富,但最重要的是以俗爲俗,春聯撰寫的不宜太文雅或是乖張。東西城的平民人家雖然生活平平,大多追求書法清秀、詞義文雅的對子,一般是:“一榻清風書葉舞,半窗明月墨花香”以及“光前須種書中粟,祿後還耕心裏田”。在關廂以及廟會等處書寫對聯是爲了迎合進城辦年貨的農民以及手工業者,以“擡頭見喜”、“立春大吉”、“肥豬拱門”、“人壽年豐”等一類俚俗熱鬧的文辭大受歡迎。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私塾的老師率領學生書寫對聯,還有人專門喜歡用小孩兒寫的對聯,這也是意味着生機盎然。
如果說春節的主題是祭祀,其實就是人羣家族之間的情感問題。如今我們總覺得過年缺少了“年味兒”,或許正是緣於缺少了“忙年”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