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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央視春晚,盼望能有些有特點的節目。歌曲部分,我聽的不全。我聽到的,似乎大都平平,我發現差不多都是一種唱法,因此感覺起來,是一種味道,一種沒味道。可能咱有些“九斤老太”觀念,欣賞不出來。末後《難忘今宵》,好聽,是老節目,最好聽的是李谷一那一句。可惜只讓她唱了一句。爲什麼不能給她專門安排一段唱?可以唱《小花》中的插曲,或是湖南花鼓中的《補鍋》與《劉海砍樵》,那絕對受歡迎。原來設想,宋祖英和席琳·迪翁唱《茉莉花》,可能成爲今年春晚的一個高潮。宋祖英是民歌手出身,席琳·迪翁是外國名歌唱家,就像奧運會時劉歡和莎拉·布萊曼唱的《我和你》,水平一下子出來了,劉歡那通俗抒情美聲唱法,莎拉人漂亮,唱得美,襯托劉歡,成了錦上添花。
可是,《茉莉花》,唱的是改了詞,也改了曲的,成了一般平平的歌曲,她們也沒有把它當民歌唱,真不帶勁!民歌不當民歌唱,可也是一種新做法?本想的一個高潮,沒有出來。這不光是我們這些老年和偏老年人的看法,我聽了一些年輕人,包括有的年輕音樂家也這看法。爲什麼改詞又改曲?覺得原來的詞缺乏意義,或者說不夠鄭重、嚴肅,屬於低俗?原來的詞很有趣:“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花開滿園,誰也比不上它,我有心採一朵戴呀,又怕看花人兒罵呀!”意思不是大路邊一套,有特點,實在比改的詞好得多。改的詞是:“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又香又白人人誇,待我上前採一朵,送給別人家。”那裏想採花怕人罵,這裏採了主動送人,可能覺得是表達了一種大公無私的思想。原來的曲,十分婉轉、優美,這裏成了直勾勾。原來的婉轉、優美,有不可取代的特點,是我國這類民歌中最突出的一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它爲中國優秀民歌之一(另一首《沂蒙山小調》,是豪放、歡快型),就是看中的它這特點。這首民歌,不管主要流傳地江蘇的,還是流傳到東北、山東、河北的,沒有一處是平平的。文章怕千篇一律,藝術怕缺乏個性特點。特點可貴。
全運會在山東辦時,開幕式主題音樂用的《沂蒙山小調》,曲調一出,人們的情緒一下子上去了。《大衆日報》記者王紅軍,在一篇採訪專文後面,附了一段《時尚版〈沂蒙山小調〉》:“2009年第十一屆全運會的開幕式音樂是用《沂蒙山小調》貫穿起來的,但這個音樂又比較時尚、動感,這也是近年來對《沂蒙山小調》音樂最新一次的再創作。全運會在山東舉辦,開幕式不僅在視覺上展現山東特色,在聽覺上也要展現山東特色,《沂蒙山小調》是山東音樂最具有代表性的,在這裏使用《沂蒙山小調》恰如其分。”“《沂蒙山小調》雖然簡單,但聽起來非常親切,將之貫穿到全運會開幕式音樂中,充分體現山東元素,特別是按發燒友音樂製作,突顯時尚特色。通過再創作,經管絃樂和民樂的結合,賦予了《沂蒙山小調》時尚、現代的音樂氣息,把簡單的音樂旋律,變奏成宏大溫暖的交響,給人一種意境深遠力量無窮的心靈震撼。《沂蒙山小調》的音樂錄製完成後,獲得了專家組的一致好評,專家認爲這個音樂已達到了國內頂級的水平。”專文中還寫了當時的執行導演劉冠麟的一段話,更詳細地說了這件事。策劃者省音協主席張桂林也曾跟我談過,具體從事這件工作的音樂家吳可畏在去年一次座談會發言中,也再次談到這件事。
這種從時代角度對老民歌做的“再創作”,仍屬於藝術上的“二度創作”,是常有的,也是不可缺少的。也就是說,民歌不是不可以加工,以至修改。許多有影響的流行民歌,幾乎都是經過了這個過程。如《康定情歌》,原叫《康定溜溜調》,是王洛賓蒐集、整理時定的這名,他將詞整理成幾段,曾想去掉“溜溜”,發現不能去掉,只把每一樂句的尾音由“噢”改成“喲”。曲調整理時做了一些加工。經過王洛賓這樣一個“二度創作”過程,將這首民歌推出來,在全國傳開了。所說的民歌“原生態”、“原汁原味”,並不是沒有經過“二度創作”。經過了“二度創作”,都比原來的更好。如果不是更好,甚至不如原來,有味變成沒味,婉轉、優美變成平平的、直直的,還不如不改。這方面,過去我們有過不少的教訓。平平的,若在平中有許多婉轉,就不算平,如京戲中的“二黃平板”——“四平調”、“反四平調”,那是極好聽的。這就是那句老話:做人要直,做文章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