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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論語·學而》
常言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麼,“取財”之後,君子應該怎樣“持財”呢?孔子在《論語》的“學而”篇中,借子貢的發問亮出了他的答案:“好禮”。
子貢即孔門七十二賢之一的端木賜,他頭腦靈活,賺錢麻利,是當時有名的生意人。孔子曾說,“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即子貢不安本分,去囤積投機,猜測行情,竟每每猜對了,可見子貢的確頗具商業才能,是個理財高手。就是這樣的一位大商人向老師請教說:“貧窮卻不巴結奉承,有錢卻不驕傲自大,老師,您怎麼看?”
孔子先微微一笑,點頭曰“可也”,然後話鋒一轉,言“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師徒兩人一問一答,精彩非常。
宋代理學家朱熹在《四書集註》裏解釋孔子這句話時,說“凡曰可者,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也……而夫子之答如此,蓋許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也就是說,孔子認爲子貢說的這樣還算可以,但實際上仍然不夠,真正的大境界應該是貧而能樂道,富而知好禮。子貢做生意起家,致萬貫家財,孔子這麼說當然也是在勉勵子貢。
那麼,什麼是孔子所言的“禮”呢?《論語》一書區區二十篇,約萬字,但提及“禮”竟有74處之多,其含義包括禮意、禮儀、禮制、禮法等。孔子在“顏回”篇中講“克己復禮爲仁”,把“禮”與其理論核心“仁”結合起來,視仁與禮爲內容與形式的關係。後世的孟子更是把“禮”解釋爲“恭敬之心”和“辭讓之心”,“禮”成爲儒家倫理規範,並與仁義智信同列爲“五常”之一。
總體來講,“禮”屬於精神層面上的,與“財”這種物質層面上的東西不一樣,它強調的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道德品質修養。一個人即使富裕了,也不應該傲慢無理或者窮奢極欲,相反,他應該努力提升自身的精神境界,做到謙遜敬讓,樂善好施。
《史記·貨殖列傳》記載,陶朱公范蠡發財後,“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疏昆弟”,司馬遷稱讚他“此所謂富而好行其德者也”,這或許真正體現了孔子之謂的“富而好禮”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