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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運河是一部厚重而源遠流長的歷史畫卷,隨意掬捧一朵浪花,就會發現一段耐人尋味的歷史故事,讓人遙思追憶……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前,在離靜海縣城南六華里的運河東岸,緊鄰高家樓村的運河堤上,矗立着一塊漢白玉御碑。此碑高近三米,寬一米有餘,青磚碑帽圍攏碑身,碑首是二龍戲珠浮雕,碑底座是石雕贔屓馱碑昂首向東,碑的正文朝着西面煙波潔渺、帆影交錯的古運河。舊時的南運河漕運繁忙,運河古道人行繹繹,無論是北上京津的遊人,還是遠足南下的商賈,在此經過都停留瞻仰這塊石碑。
因爲這塊碑距縣城六裏地,所以人們俗稱“六裏碑”。至今,人們能夠記憶它,是因爲碑文上記載的高爾儼,是因爲撰寫這塊御碑的康熙皇帝。
高爾儼,靜海縣宗保村人,關於他的生平,高氏家譜這樣記載,高爾儼,字中孚,號岱輿別鉢蓭,行一(望雲公長子)生萬曆三十四年,丙午十一月初六日卯時,度量汪洋,學術純正有存,心醇謹行事和平之獎,變理宏功具載國史,有古處堂文稿行世,順治十一年,甲午十二月初七日辰時卒。
“天啓丁卯舉人,崇禎庚辰進士探花及第,誥授光祿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書,內弘文院大學士。特贈少保,欽賜祭葬。”
從高氏家譜記載可以看出高爾儼當時官位很高,是掌管國家官員升遷調離的吏部尚書。弘文院大學士就是宰相的官職。
在家鄉,高爾儼還有一個稱謂,叫“高閣老”。閣老,在明清時期是由3、4個皇帝的信臣組成的一個“內閣”組織,高爾儼就是內閣中的一員。
傳說高爾儼自幼頑頗大膽,上學時來回不走直路,而是抄曲環行,故有鄉人說,此人異於常人,行走似龍,以後必成大器。
歷史留給人們的有時是一個特寫的濃縮鏡頭,有時是一個廣角深長的細緻畫面。對於高爾儼仕途顯達的人生歷史,因隨時光流逝,一些事件很難詳實表述,明朝時中探花,被封官做過翰林編修,李自成進京,曾附義軍,清朝時,任侍讀學士,輔佐順治皇帝登基等等,這些歷史都有記載,但大都模糊、斑駁。只有高氏家譜中那概括凝練的一字一句,都是對高爾儼一生不凡的縮寫和總結。
據高氏家譜記載和族人回憶,高爾儼去世時49歲,葬於靜海縣城南高家樓村,高氏族人講,高爾儼墓地當時選擇風水線路很有寓意,遙遙幾十裏西起宗保村爲起點,腳踩雙蹬上高樓(雙蹬即運河西的前鄧村、後鄧村,上高樓即高家樓村),眼望中堂,頭枕御堤(中堂即中福堂村,御堤即運河堤)。下葬的那天,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鼓樂儀仗鑼鼓喧天,驚飛了河裏的魚鷹,將叼起的魚掉落在鼓面上。趕集歸來的鄉民將買來的紡車掛在河堤樹杈上,駐足觀看送葬的陣容。突然,響晴的天陰雲密佈,大雨傾盆,爲了擋雨,有的鄉民舉起買來的鐵鍋扣在頭上,真是天時、地利、人合的好時辰,因此,便有了“魚打鼓、車上樹、帶鐵帽子的來了才下葬”的奇聞趣話。
在高爾儼故去的30年以後,即1684年,康熙皇帝爲治理黃河、淮河、運河水患,開始南巡,南巡隊伍侍臣、侍衛、皇子、皇妃等2000餘人陪同康熙乘船從京城沿運河向南出發。據說,康熙每到達一個地方首先要了解地方的歷史、人物、風土、民情,並有官員輯錄呈報,其目的是爲入鄉隨俗,不失禮儀。當龍舟駛入靜海時,康熙皇帝知道已到了高爾儼的家鄉,他雖然未見過高爾儼,但很早對這位爲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做過貢獻的已故朝廷官員心生敬意。因此,放下繁冗的公務,在龍舟靠近高家樓村駐蹕,康熙在侍臣、皇子及地方官的陪同下棄舟登上運河堤。侍從展案鋪紙,康熙皇帝凝神縱筆,爲高爾儼撰寫了碑文,正面寫的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背面是高爾儼的生平祭文,整篇碑文字跡遒勁豪逸、文詞典雅、言簡意深。
康熙皇帝題寫的這塊御碑,不僅意在輓歌這位已故的朝廷官員,同時作爲一國之君,也意在率先垂範,融合社會各階層的關係,以仁治國。從此康熙皇帝題寫的這塊御碑成爲古運河上的一個歷史景觀。
歲月更迭,物換星移。直至上世紀七十年代,這塊鐫刻着康熙皇帝筆跡,記載了靜海文化名人高爾儼榮耀的御碑,在經歷了近300年的風雨滄桑之後,遁成爲了人們記憶中的一個話題。從此,“六裏碑”帶着輝煌的歷史和無奈的現實,被塵封在歲月的長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