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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六十開外的人,都趕上了上世紀60年代的三年困難時期,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那時國家經濟困難,糧食短缺,“低指標、瓜菜代”是真實寫照。低指標並不費解,那“瓜菜代”的“代”指的是什麼?我感覺這“代”就是凡能往肚子裏填的東西,都是“代”的範疇,像玉米秸、玉米骨頭、草根、樹葉之類。有人說:“那不是柴禾嗎,怎能入口?”不錯,是柴禾,可那也是救命稻草。
我這前半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物資匱乏的環境中度過。雖然中後期吃飯已不成問題,但仍然不能敞開肚皮吃飯,節儉早已成習。其實不光是我,我身邊的同事、領導基本上跟我過同樣的日子。不用別人教你,都會這樣做。我所在部隊的蘭政委很會過日子,處處精打細算,他的示範作用也影響了我。一天他出門,穿了一雙露腳後跟的襪子,被下屬發現開玩笑說:“政委,你的襪子在哪買的,空前絕後好時髦呀!”他低頭一瞧,一笑了之。
什麼是節儉,節儉就是節制慾望,不攀比,不追高。我當兵提幹後,評定爲22級,工資六十元。那時沒有額外收入,這六十元得統籌兼顧,必須計算着花。我在機關吃飯,每月花去十四元,買生活用品五元,剩下的四分之三是孩子保姆費,哺育費,老人的贍養費。我沒有其他開銷,否則就得舉債。那時就怕家中有事或孩子生病,一旦有事真抓瞎。
在通縣的十年裏,我幾乎沒有到飯店用過餐,不管是下鄉或外出辦事,儘量在單位的食堂解決。因此,通州有幾家飯店,都什麼特色,我說不上來。轉業之後,進了司法部門,名字雖然響亮,但腰身窈窕,花錢捉襟見肘,過的仍然是緊日子。迎來送往,情感交流,那也是慷他人之慨。這一筆筆人情債如何應對,卻是難題。思來想去,還是不沾別人的光,免得人家有求於你時底氣不足,腳跟不穩,寫錯“公”字。
現在,苦日子遠去,好日子如暖暖的春風,再不用勒緊褲帶過日子了。我們過上了好日子,但不能忘緊日子,要堅決杜絕奢靡浪費,讓節儉之風世代相傳。(作者: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