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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大煥
春暖花開,最是人間四月天。每年四月,分別有清明和五一兩個假期,正是祭奠先人、郊野踏青、享受陽光和清風的日子,加上2012年10月1日開始的高速節假日免費,人們傾巢而出的日子似乎又要到來了。
在準備行囊之前,還是讓我們粗粗回顧一下去年高速免費的盛況吧:
據新華社報道:“2012年9月30日,京珠高速廣州太和收費站處汽車排起了長龍。今年(2012年)中秋國慶是施行道路免費通行政策後的首個長假,據預測,高速公路車流量將同比增長四至八成。當日,記者航拍京珠高速、廣深高速等主要幹道發現,廣東省內各主要幹道多數都出現塞車現象,特別是京珠高速鰲頭至太和、廣深高速福永至虎門、廣深高速道滘至火村段都出現了20到30公里的車龍,而惠(州)河(源)高速平南至泰美段更是出現了長達40公里的車龍。”在全國各地,類似的情況屢見不鮮。
不是所有的高速公路免費都會造成擁堵,但在一個比較大概率的事件中,你不知道哪條擁堵路上會有你。就像不是所有的超市免費發放商品都會發生擁擠和踩踏甚至死人事件,但萬分之一遇上者,就是百分之百的損失!爲了十幾、幾十元或者百把元的過路費,爲了十幾、幾十或者百把元的超市免費商品,耗費生命中最爲寶貴的時間,還冒着這樣那樣不可知的風險,不知道到底值不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經濟學最基本的名言之一,和“花別人的錢辦別人的事既不講節約也不講效率”、“公地悲劇”一樣,是經濟學和考察人類行爲的基本觀念和規律支柱。人世間一切貌似免費的東西,從長遠和全局考量,最終一定會比競爭性市場提供的有償供應與服務昂貴得多!就比如這高速免費,過路費是免了,但擁堵造成的汽油費增加可能就直接把過路費抵消了,外加賠上時間成本、心情鬱悶甚至狂暴成本、吸汽車尾氣的健康成本,至於可能的交通事故增加、人們衝突增加,這些可能比過路費更加昂貴。
但總是不斷有人想用免費施予的方式而不是市場競爭性提供有償服務的方式來造福於民。從高速節假日免費(高速收費怎樣才公平合理是另一回事)到地鐵特殊時期免費到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保障房大躍進承諾。這種施予,其實大多數是把企業和社會創造的資源轉變成政府分配的資源。同樣的財富,把企業和社會創造的財富變成政治家的恩惠,就輕輕鬆鬆將社會資本轉化成了政治資本。
免費造成的擁堵等成本是看得見的成本,還有大量的成本根本是看不見的。比如免費資源分配過程中的特權、腐敗和不公等成本,從計劃經濟時代的“肉蛋幹部”和今天保障房分配中可見一斑。更大的成本是造成全社會創造力的全面萎縮與“冬眠”——既然國家承諾會包分配住房會包養老會包醫療,既然努力工作沒有獲得更多的激勵與回報,人們爲什麼要努力工作呢?這就是計劃經濟時代的“全民免費”邏輯和民衆應對“全民免費”的邏輯。結果是“全民免費”造成了“全民匱乏”!天子腳下的崇文門幸福大街,大量老居民至今住在破舊的、亂搭蓋的房屋中等待拆遷!而如果沒有住房市場化,也許他們再過五十年也別指望拆遷。
就在寫這篇短文的時候,看到一則消息,顯示廣東的民衆普遍不再相信和迷戀“免費午餐”,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廣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於2013年3月進行的“住房改善廣東省城鎮居民意願”民衆調查顯示,廣東省超過半數民衆需要改善住房,且民衆住房意願顯著向購買商品房迴流。
本次調查範圍覆蓋全廣東省各地市和縣的城區,以及70%以上鎮區,採用分層隨機抽樣,電話訪問了2000位城鎮居民。
對是否需要改善居住,超過半數民衆表示“需要”,比例多達53%。而在接受訪問的2000名居民中,打算在近一年裏買商品房的比例爲12%,較2011年的2%大幅增加5倍;而申請保障房的比例僅4%,還不到2011年18%的四分之一。
“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態迴歸,是個人和社會心態健康的重要標誌,人們的住房心態顯著向購買商品房迴流,想必原因之一也是市場教育了人們:獲得保障房而損失的財產性收入,比那點“保障”多太多了!這,也是筆者在《買房的革命》和《窮思維富思維》等書中一再勸誡人們不要等保障房、不要買小產權房的重要原因。
(作者爲著名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