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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善飲酒,但並不能說明我不能寫有關酒的文字。正如金庸不會任何的武術,卻能寫出令人蕩氣迴腸的武俠小說。據說東北人能喝酒,那我倒是不敢說自己是東北人了。
十年前在海南儋州,與一幫東北朋友共事,閒時去他們的住處,剛坐下來朋友就拿出一瓶力加啤酒,說:“解解渴。”我吃了一驚,原來他們待客是不用茶水的。啤酒在他們眼裏只是解渴之物,白酒纔是真正的酒。
以前在江南白下的時候,與知心朋友一起也喝過幾回白酒,但終覺得味道不好,慢慢就只喝喝啤酒了。後來到了海南,此地四季炎熱,喝冰鎮啤酒正好解暑。有詩爲證:南來海島多暑氣,惟有冰啤鎮清涼。然而,啤酒對於我來說,依然是酒,喝得多了,依然昏昏沉沉,神智不清也。據說女生不喝酒則已,喝則海量。此餘一向所佩服,往往對座中女性敬而遠之。
我對酒的興趣其實出自小說,尤其是金庸、古龍的武俠作品。譬如金庸在《笑傲江湖》中就有頗多的篇幅談到酒,主人公令狐沖在洛陽東城小巷竹舍學琴之際,“深覺酒中學問,比之劍道琴理,似乎也不遑多讓。”古人善飲者極多,唐代大詩人李白更是把酒視爲天地聖物:“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喝酒時人常多話,所謂“酒一沾脣話即多”,“一壺酒,三五好友”。喝酒需要“好友”是爲了好說話,喝悶酒醉死人,越喝越愁。故最好的下酒菜爲語言,所以古人才說:“飲酒者,乃學問之事,非飲食之事。”然而古人又說:“何以解憂,惟有杜康。”現在的杜康酒與曹大丞相當年所喝的味道自然不同,誰好誰壞怕是難得說清楚了,科學技術的進步未必能夠使酒味變得更佳。
官場盛行喝酒,所謂“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元代文人蔡祖康曾著有《懶園殤政》酒文一篇,以入木三分的筆墨,用以區分酒人與官人的界線。文曰:“脫略形骸、高談雄辯、箕居袒跣、嬉笑怒罵者,酒人也;峨冠博帶、口說心寫、違心屈志、救過不暇者,官人也。故居官者必不可嗜酒,嗜酒者必不可爲官。”
何謂真正能喝酒者,其標準如何辨別。江湖傳言有兩種,一種是千杯不醉,酒彷彿泉水一樣,酒精不起作用。另一種是喝到深處大醉而歸,不少人對醉酒之人不以爲然。其實喝到深處能醉者,其功底絕對不淺,放在圍棋上是超一流的林海峯,落實到武俠世界便是《笑傲江湖》裏的莫大先生。
男人之間“哥們”這一稱號,其實就是用純酒精釀出來的。能成爲哥們,尤其是鐵哥們,不但要一起愛過、恨過、打過、罵過,最重要的是要一起醉過,而且吐過。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侯寶林大師又說:建國以後不興打人了。所以,以前男人論交情比試的是力量,現在男人比試的是酒量。如果你想盡辦法喝不死我,我吃完一箱海王金樽也灌不翻你,那麼大家就能成爲生死之交。在最差的情況下,大家攜手並肩前往廁所,面對冰冷的馬桶,隔壁投來的關切目光也足以成就一段友情。
喝酒的男人居多,美女比較少。在座的如有美女,美女又能與你對飲,那種感覺當然飄飄欲仙了,不喝也醉人。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至於酒能解愁,更是大家所熟悉的故事了。
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