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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暗,青衣江邊的路人也加快了腳步。一個小男孩站在江邊的護欄前,對着幾塊佈滿塵土的藍色鐵板,凝視了好一會兒。然後他走到鐵板的右側,用食指在上面劃出了兩排字。
“不會有事的!加油!”
“我是路過這裏的,看到好多別人寫的字。”快12歲的楊勁鬆有些靦腆,停頓了一會兒說:“我喜歡‘武警加油’和‘民兵加油’。好多武警叔叔都來了。”
雨點也加入到打掃的行列。“地震了!寶興雄起!明天會下雨!”的字樣開始變得模糊。
楊勁鬆是雅安寶興縣實驗小學6年級3班的學生。蘆山“4·20”強烈地震發生時,楊勁鬆被搖醒了。他抱着枕頭跑到房間的書桌下躲了起來。
“地板還在晃,爸爸媽媽跑到我房間,把我從桌子下拉了出來。我們從二樓跑到一樓,可是街對面的山上有石頭掉下來。”楊勁鬆回憶說,“好大的石頭!”
跑出屋子的楊勁鬆和父母一起到寶興縣穆坪鎮衛生院避難。他媽媽是那裏的醫生。“我們是在醫院睡的。第一個晚上我醒了4次。”楊勁鬆說他還是有點恐懼,害怕再有地震就見不到親人,失去聯絡。
但“媽媽害怕得更厲害。地震的時候,她都嚇得不能跑了。”楊勁鬆有點小驕傲,“我還安慰媽媽,拍着她說‘不會有事的’。”
地震把楊勁鬆學校的樓震裂了,窗戶也都碎了。他沒有去上課。
看到有人當了志願者,楊勁鬆也躍躍欲試。22日,他和同學一起到寶興新中學報名加入了撿垃圾志願者的隊伍。新中學是寶興抗震救災指揮部所在地。“我們打掃衛生,別人就不會生病。他們已經很難過了,我們要弄得乾淨些。”
楊勁鬆的外套上別了一箇中國共青團的徽章。“這是當志願者發的,”楊勁鬆說,根據他的年齡,還不能加入共青團。“我想早點當共青團員。自己已經長大了,能力比以前強了”。
楊勁鬆說,他雖然“不是很喜歡上學,但地震更危險,連電都沒有。平時偶爾還能玩玩電腦遊戲”。
23日,地震救援進入第四天,不時出現的餘震和塌方讓很多寶興人心有餘悸。但楊勁鬆“難忘”的卻是“吃的東西太差了”。“今天只吃了一頓,一碗稀飯和兩個小饅頭。”正說着,楊勁鬆媽媽的一個同事來喊他回醫院吃晚飯。
“現在最想吃的是肉,回鍋肉。”楊勁鬆有點饞了,“還有土豆絲、薯片、果粒橙。”連日出現的山體滑坡阻斷了出入寶興的重要通道210省道,很多救援物資難以及時進入寶興。
地震也讓喜歡打籃球的楊勁鬆沒有了與夥伴玩耍的機會。“媽媽怕有餘震,不讓我到處亂跑”。
楊勁鬆說,希望地震快點過去,希望地震不要再傷害人。
雨漸漸小了。回頭看藍色鐵板留言的人又多了起來。
一個路過的女生停住了腳步,伸出手指寫下了“雅安加油”“四川加油”。鐵板變得更乾淨了。(記者張源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