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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曉峯我是鍊鋼工人。職業的緣故,我和工友們說話做事直來直去。
前不久,正在上班中的小余突然接到懷孕在身的愛人的電話,說肚子痛。小余急了,班長小鄭似乎更急,他一個電話打給我:“蔣師傅,小余老婆估計要生了,我們崗位上離不開,你能不能幫個忙?”這可耽擱不得!我工作服都沒換,立即驅車把小余送回家,再一起把他愛人送進了醫院。
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孕婦早產,奄奄一息的嬰兒被救護進了保溫箱。初爲人父的小余始料不及,他喜眉未展添新愁,這筆不菲的醫療費咋籌集?小余夫妻是外來務工人員,積蓄不多,又沒親人在身邊,而眼下借錢都無門啊!
我當時走得匆忙,身無分文,便打電話把小余面臨的困難告訴了小鄭。下班後,小鄭領着班組7個成員趕到了醫院,當場決定爲小余捐款應急。我幫着記賬,最少的捐了300元,最多的捐了500元,大家基本上掏空了口袋。小楊落在最後一個,他反反覆覆數着錢,有一千多元,咬了咬呀說:“我湊個整數吧。”小鄭接過錢,數了5張鈔票退給他,跟着說:“你捐這麼多,叫我怎麼辦?”我聞言頓時愣住了!
在單位裏(也不是光我們單位),歷來捐款,領導捐的要比一般職工多,這是“潛規則”;在班組,班長就是“領導”啊。可小鄭說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他自己不想多捐,又不讓別人搶了捐款的“風頭”。小鄭此舉,可真不咋的,我打心眼裏投出一股鄙視。
當晚,我回家取了一些錢,買了一些嬰兒必需品又去醫院看望小余夫妻,卻看到小鄭夫妻也在。我對小鄭心裏有了成見,不願與他過多閒扯,寒暄了幾句便告辭了。見我要走,小鄭對我說:“小楊一個人在這裏打工,他老婆又沒工作,他們家的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他今天身上帶的錢,是他女兒開學要交的學費,假如全部捐了,他回家怎麼交代呀?我沒直說,是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誠懇道歉:“對不起!”小鄭有點莫名其妙:“我們都是兄弟,大家相互幫一幫是應該的。”原來,他還沒看出我對他的誤解。
後來,分廠全體同仁又爲小余捐了一次款,幫他渡過了這道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