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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彎處,一上着門板的店鋪門口掛着“宜君縣哭泉×××”的招牌,“哭泉”!這就是傳說中“孟姜女”的哭泉嗎?
行進中的車隊捲起巨大的灰塵,遠遠望去就彷彿一條蜿蜒蠕動在崎嶇山路上的“黃龍”。一座座地名各異,但人羣、街道、房舍、窯洞等等——許多模樣大體相同的村落,逐一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瞬間又被拋在身後。
車隊開始下坡,急轉彎使人感到眩暈與緊張,一個轉彎之後,一座由翠柏環繞的山丘,與衆不同地凸顯在車的左前方,黃陵到了。全程路途過半,富縣不遠了。
車隊下山進入川道,繞過黃陵縣城後,公路沿着一條名爲沮水的小河轉向東北,路的右側是結冰的水塘和稻田,在一人多高的左側崖畔上,零散稀疏的茅草和酸棗枝在寒風中搖晃。車到“龍首”,再次停車休息,衆人下車蜂擁奔進廁所方便。周圍的景色吸引了我;小河從一片白樺樹林中穿過,陽光下的冰面上泛着金光,河邊的景緻不禁使我記起臆想中的蘇聯老歌場景……
近午時,車隊抵達洛川縣城。恰洛川當日逢集,黑、灰色的人羣在暴土揚場的公路兩旁只管自顧自地幹着自己的營生,偶爾擡頭望望遠來的車隊。
汽車駛進洛川中學——一座由“乾打壘”圍牆環繞的北京知青臨時接待站。記得停車除喝水、方便之外,見當地也備有燴菜和饃,但顯然是爲更遠途的同學們準備的,卻與我們無緣。沒篷的卡車實在太髒、太冷,再次開車時,建平、和平、張淮、玉林、力羣和我等一干人就隨便爬上輛有篷的卡車。
車隊顛簸行進在洛川塬上,下一站該是“富縣—茶坊”!塬上的景色完全不同於川道,更近似於平原,很快車隊蜿蜒曲折地走“之”字下山,前面“界子河”就是歷史上的國共分界線啦!
通過兩山間“界子河”橋後,車隊隨即調頭向東走“之”字再次爬坡上山,汽車掙扎着爬上交道塬,太陽暖洋洋地照耀着大地,天際邊掛着朵朵浮雲,果然“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 “哥們兒,讓讓,我憋不住啦!”回頭一看,高一的守貴正向後車廂移去,他一手扶着後車廂,一邊企圖探身車外,但車廂的左右搖擺和上下顛簸嚴重阻礙了他方便的可能,再加上他在衆人的呵斥與譏諷中驚慌失措,使他的正常操作更是難上加難。慌亂中守貴不知從誰的行李中翻出只“鋼精鍋”,情急之下竟拿此做容器,隨着“穢水”被從後廂潑出,一切又都歸於平靜。“各位,保密的幹活,打槍地不要!哈哈!”衆人各自一臉詭笑,“鋼精鍋”又物歸原位。
車隊下坡進川,經過一座小石橋後,左轉向西,“嘿!史家坪!”不知誰看到車外村子牆上的大字,直覺告訴我茶坊快到了。
“277”公里碑斜埋在公路左前方,車隊臨時停車,挑開車簾;遠處黑色的山崖間一羣灰白相間的“卜鴿”在翱翔,近處山崖上有“抓革命、促生產”。署名川口隊的標語,到了,我們終於到了!這時約在當日午後兩點多。(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