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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就留宿在美棠家,彭姐和蓮髮姐幫忙料理住處。
蓮髮姐是美棠表兄餘修安的妾,這會兒因爲跟正房冬雲姐吵了嘴而過來暫住。她們幫我在東邊正房裏擺了一張竹牀,添了枕簟,牀邊點了蚊香。
後來美棠講給我,那天蓮髮姐還特地去告訴美棠說:“我還給他在枕頭上灑了很多花露水哩!”除此以外房間裏就空空蕩蕩,夜裏我躺在空房間裏回想日間所見,心裏卻不能平靜。
美棠家此時在臨川是租住了這處房子,因爲美棠的舅舅李元馨是位名醫,岳父母這時都已年過半百,爲了看病問診方便才特意租在了舅舅家附近。美棠沒有兄長,後面卻有一串小鬼頭等着長大,我如今作爲半子之靠,要怎麼樣才能幫着照料起這個家,把小孩子們都帶大成人,責任可不輕。
第二日一早上,我四處轉轉,把周圍環境摸得更熟了些:兩面正房是岳父母所居,後面好幾間房供家裏人住。客廳的臺階下是一處天井,天井東西各一間廂房,東面廂房堆放閒置用品,西面廂房則住着美棠的胞姐玉棠。玉棠幼時因爲咽喉疾病誤服了過量的珍珠粉而致啞,岳父母送她去聾啞學校讀書和學習啞語。她爲此是個很不快樂的人,很少與人交往。那個時候她已二十四歲,兼有其他疾病,加上心裏不樂意,便一人住在這屋裏養病。我不知情,走到這邊便推開了玉棠的半邊房門往裏看,但見她一人面壁而臥,瘦弱不堪,牀上零亂,身蓋一條薄被,被面粲然繡着紅花。我不忍再看,掩門退出。(25)
饒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