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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德樂夫人像(資料圖片)
張老侃/重慶渝中區
背景:在重慶,立德樂是個大名人;朝天門的“重慶名人館”,立有200位重慶曆史名人的雕像,英國商人立德樂是其中之一。他的夫人阿綺波德·立德樂,卻少有人知……阿綺波徳是作家,冒險家,重慶城市的開拓者;還是攝影家,是重慶攝影第一人。
“老照片”引出的話題
近些年“老照片”熱火,愈老愈珍貴。成都有位搞民俗研究的馮老先生,擁有上萬張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拍攝的照片。其中有三千餘張,是反映當年重慶社會生活的。這些照片“老”,照片中的少先隊員,都已成了婆婆爺爺。
馮老先生的照片不算老。有一批拍攝抗戰重慶的,更老。1941年,美國《生活》雜誌在重慶設立記者站,並派出多名記者,來到戰火籠罩的山城,留下大量珍貴照片……這批照片還在嗎?在。2009年4月,重慶紅巖聯線博物館,以每張350美元價格,向《生活》雜誌買下256張,對外展出。
2010年6月,網上流傳一組彩色的老重慶照片,共32張,展示了抗戰時期重慶街景、市民生活,如像白市驛機場洗衣的美國士兵,穿旗袍的婦人坐滑竿被擡上陡峭的梯坎……這些照片來自一本剛出版的書:《飛虎隊隊員眼中的中國》。照片是本書的作者艾倫·拉森用柯達相機拍的。他是美囯空軍飛虎隊隊員,兵營在白市驛……照片夠老了,當初小夥子的他,今已年過九旬。
閱讀老照片,多數重慶讀者,是從晩報等本市報紙上獲得,多數爲抗戰時期的。還有否更老的?有,那就是拍攝於清朝光緒年間的重慶景色,作者是一位英國女士,正是英國商人立德樂的夫人阿綺波德·立德樂。
勇於冒險的西洋女
阿綺波德是英國人,父親是駐上海的一名英國官員。她崇拜哥倫布,喜歡冒險,並酷愛文學與攝影。後與同樣熱衷冒險的英國同鄉立德樂結婚。立德樂來中國闖蕩多年,曾加入外籍軍團,與太平軍作戰。後在上海成爲富商。夫妻共同的冒險性格,使他們把眼光移向神祕的長江三峽,在強烈的好奇心趨使下,1883年夫妻倆將孩子留在上海,搭輪船先到漢口,改乘木船,經40多天艱苦行程抵達重慶。沿途所經之地,夫妻倆無不仔細觀察,認真作記錄。4年後,出版了《經過揚子江三峽遊記》,在西方引起轟動。書中斷言,川江完全可以通行輪船!這句話,成爲了打開重慶通往世界的鑰匙。
立德樂夫婦認爲,只要有一艘操縱靈便、吃水淺、馬力強大的輪船,便能開進川江。於是夫妻倆爲之奮鬥,先是購置“彝陵”號輪船,在宜昌———漢口航線行駛,以積累資金和行船經驗。隨後在英國特製一艘馬力更大的“固陵”號輪,準備駕船入川。後因川鄂兩省民衆強烈反對,作罷。1891年重慶開闢爲商埠。又過些年,1898年2月,寧靜的巫峽瞿塘峽汽笛長鳴,迎來立徳樂夫婦的“利川”號輪船。經30多天艱難航行,3月9曰,“利川”號終於駛抵朝天門碼頭……“利川”輪是航行川江的第一艘外國船,也是開天劈地第一艘鐵殼輪船。
這裏必須強調,“利川”號駛抵重慶,全過程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次艱險,都是由妻子阿綺波德和丈夫共同經歷的,功勞對等,“軍功章”一人一半。然而在現實的對待上,“立德樂船長”, “立德樂洋行”,“歷史名人立德樂”總之是大名鼎鼎,而很少提到這位了不起的女性———阿綺波德·立德樂。這不公平。試想,在急流險灘中搏鬥的一個女人,得具有多麼堅毅的品格呀!然而被忽略了。幸好丈夫待她很好,相敬如賓,轉眼一百多年過去,至今仍存在於南岸南濱路上的“立德樂別墅”,房樑上有一排字母,刻的是夫人阿綺波德的名字。
是的,立德樂夫婦相處和諧親密。他倆都癡迷寫作,都有關於探險中國西部的紀實作品出版,如《在華五十年集錦》、《經過揚子江三峽遊記》、《到峨眉山及以遠》、《穿藍色長衫的國度》、《遠東》、《穿越雲南》等至少20部,在西方廣有影響。要分清這些書是丈夫寫的,還是妻子寫的,很難。
重慶第一攝影家
冒險,發現“新大陸”,癡迷寫作,是夫妻倆的共同志趣。但有兩點屬於阿綺波德個人:一是反對婦女纏足,二是攝影。
立德樂夫婦入川后,不單在重慶,還去成都等地。據《成都志》載,光緒20年(1894年),立德樂夫人在成都演說並教唱《勿纏足歌》。中國婦女纏足的野蠻習俗,給她很深刺激,她發起成立“天足會”,自任會長。
關於攝影,這得提到阿綺波德·立德樂寫的一本書:《穿藍色長衫的國度》。書中有10多張照片插頁,如像朝天門河灘的竹棚房子,東水門高達5層的文星閣……拍攝時間在1900年左右,比起前面提到抗戰時期的“重慶老照片”,提早了半個世紀。從攝影史角度,照相機進入中國,是1846年,由供職於中國海關的一位法國人帶來。最經典,最具代表性的一張老照片,是清朝皇宮裏給慈禧拍的像片。拍於何年?———1903年。這麼說來,阿綺波德·立德樂拍的重慶老照片,比慈禧太后的“標準像”,還要早3年。
了不得!阿綺波德·立德樂應當進入重慶曆史名人館,應當有一尊塑像(至少是夫婦並肩的塑像),因爲她也是重慶由鄉村走向城市的開拓者,是“重慶老照片”之鼻祖,是重慶攝影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