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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背景》
作者:張煒
出版: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4月
定價:38.00元
張煒是國內最早開始涉足魔幻現實主義小說創作的作家之一,他的《古船》一出版便獲得了很高的聲譽,作品的厚重和細緻入微的新寫實主義手法讓當時的文壇爲之一振,甚至引發過一陣寫作高潮。到現在我還認爲《古船》是其最好的作品,當然後來也有人說《九月寓言》更好一些,但我不這樣認爲。人和人的理解從來都不是一樣的,人與人敏感的程度不一樣,修養也不同,而這決定了人們如何閱讀和理解一部文學作品。
張煒不是當紅作家,卻頗具實力,他寫作近30年,成了“鄉土文學作家”“尋根派作家”的代表。中國文壇的現實往往是實力作家不走紅,“小鬼作家”纔是市場的“寵兒”。張煒的《九月寓言》《古船》《外省書》《能不憶蜀葵》等,儘管有相當的美譽度和固定的讀者羣,但事實上賣得並不是很好,這也是許多實力作家面臨的現實。面對這樣的市場、這樣的時代,我敢說許多作家會轉型、會浮躁,但張煒不這樣,他依然不爲所動,依然執著於寫作,他很不屑身邊同行的一些作爲,甚至稱自己安於做井底之蛙。張煒拒絕走當紅作家路線的姿態固執得可愛、可敬,我彷彿看到一個山東漢子悲壯的背影在面前晃動——這是當下文壇最獨特的背影。
張煒的這種姿態讓我想起他的一部長篇小說《能不憶蜀葵》來。小說寫了一個藝術家的故事,藝術家本來一直畫畫,多年來卻一直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一次,他碰到一箇舊時同學,那個同學是當時班級裏成績和品行都不怎麼樣的人,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變成董事長了。董事長爲了炫耀,就帶藝術家去一個度假村“開眼界”。度假村之行改變了這位藝術家的道路,藝術家也下海做生意了,後來卻一敗塗地。顯然,作家在用這樣的意象來象徵現實中某種陰暗面,是一曲理想主義的輓歌,帶有作家對一種生存現象的深刻批判——張煒不能成爲他筆下的主人公。
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文學生產機制,決定了凡事都要講效益,講投入產出比,作家在這個生產鏈條裏,身份變得十分曖昧。在這些來來往往的、充滿喧譁的作家羣體中,我認爲張煒有着一貫的寫作定力。
在《精神的背景》中,作者從自身的文學理想和生活觀察出發,闡述了自己心靈的諸多想法和見解。張煒的這種精神背景在商品經濟時代有着強烈的反省意識、憂患意識,這是一種可貴的思想和能力。我也贊同張煒的諸多看法,對市場經濟下精神的沙漠化,對消費社會的文學環境有一種厭惡感。
張煒的寫作一直沒有脫離他的精神背景。張煒的小說主要有兩種類型,一類像《外省書》《能不憶蜀葵》《醜行或浪漫》,一類像《我的田園》《你在高原·西郊》《懷念與追記》;一類篇幅較長,一類篇幅較短;有鄉土小說、社會小說、歷史小說,它們之間的區別非常明顯,顯示了作家旺盛的藝術創造力。更重要的是,據我觀察,不論哪部小說,張煒的寫作都有意和時下的“背景”拉開距離。從凝重、深沉的語言到具有生命感的氣質、思辨的思想,張煒完成了他精神的一次次塑造與重生。張煒天生就不是爲了市場而寫作的作家,他只和少數讀者在一個軌道上運行,在文學這個非常廣大同時充滿悲涼與歡笑的世界裏,張煒的作品不是用來被娛樂與消費的,而僅僅是作家對文學熱愛的一種極致表現。
從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至今,除了那場《精神的背景》所引發的喧譁外,張煒一直保持低調的寫作姿態,只堅持用作品說話,自己幾乎與“流行”隔絕。據說張煒不上網,不喜歡新鮮事物,過分發達的現代媒體、無所不在的電視和網絡對張煒毫無用處。我認爲這是一個作家最應該做的,作家的最大行爲只能是寫作。